风沙拂过柳志的面庞,柳志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柳志望着躺在地上的梁琪远,那个危急时刻救他一命并将梁门绝学毫不吝啬传授给他的梁琪远。
此刻的梁琪远,早已没了柳志最先见他时的模样。当初的他那是多么的英姿飒爽,多么的豪气凌人。此时已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具没有头的尸体。
柳志放下马车,面目变得狰狞起来。是他,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残忍地夺走了他救命恩人授艺恩师的性命。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面前这个男人以慰梁琪远的在天之灵,哪怕他是令无数武林豪杰闻风丧胆的‘千里索魂郎’,哪怕他为此丢掉性命。
他出手了,右手一挥,白色长袍迎风而起。柳志的腰间绑着一个皮卷,里面装有十八枚飞刀。只见柳志双手舞动,一瞬间,便从腰间拔出六枚飞刀朝‘千里索魂郎’掷去。
那六枚飞刀并非直击‘千里索魂郎’,而是封锁着其上下三路。
又是六枚飞刀疾射而出,“砰砰砰砰砰砰”六声清脆的钢铁相击声。随后掷去的六枚飞刀碰击着先前六枚飞刀的柄末。瞬间,先前那六枚飞刀竟改变了方向从六个不同的方位朝‘千里索魂郎’激射而去。六个不同的方位,六个不同的方位!飞刀竟能转弯?!一个人居然能使六把飞刀从六个方位夹击敌人!这手飞刀除了梁琪远之外竟然还有第二个人能使得出来!
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闪躲不及。躲得了左边你如何躲避右边?躲过下面你又如何避开上面?
这手飞刀竟然恐怖如斯!这个少年竟然身怀绝技!仅仅在一个月之内,竟将仅过一目的梁门飞刀的精髓习得淋漓尽致!
若是寻常高手,定当一命呜呼。可是,‘千里索魂郎’绝非寻常人。他自然不会是常人,有谁能在无数武林高手的眼皮子底下行凶杀人?何况杀的还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人,最后更是全身而退!
‘千里索魂郎’出手了,他从又宽又长的袖子里腾出一只手。那只手,犹如女人的手般修长白皙,犹如青葱白玉般秀美淋漓。
那只手,不仅极具观赏性,更是杀人利器。
他只将一只手裸露在袖袍之外,是一只左手。
“叮叮叮叮叮叮”六声悦耳的脆响传来,却是‘千里索魂郎’将疾射而来气势如虹的飞刀凭血肉之手弹开所发出的声响。好快的手法好快的人!竟然将六枚不同方位的飞刀在一眨眼间尽数弹开!
又是六枚飞刀破空而来,啧啧,柳志啊柳志,不愧是天生就能飞石打鸟的天才。
仅仅在眨眼之间,便将十八枚飞刀抛射一空。先是六枚飞刀疾驰而去封锁其上下三路,后又是六枚飞刀紧随而上将先前的飞刀方向改变从六个不同的方位夹击目标。
先前那六枚飞刀仅是障眼法,能赤手夺刀的高手不在少数,何况是这凶名远扬的‘千里索魂郎’。即便是这手精妙绝伦的飞刀,柳志也不会以为先前那六枚飞刀便能结果‘千里索魂郎’的性命。
真正的杀招才是最后的六枚飞刀。无论是谁,在躲避了这样一手绝技之后人总会有本能的松懈。而这六枚飞刀正是趁这个松懈的瞬间展开攻击。
‘千里索魂郎’虽武功高强,但他终究是人而不是神,是人就有弱点,有弱点的人便有方法击败。
显然,‘千里索魂郎’还是个凡人,因为他在一指间弹走六枚飞刀的时候内心开始松懈。然而,就在他松懈的瞬间,最后的杀招破空而来!
六枚飞刀!
六个致命的部位!
‘千里索魂郎’身中六刀,缓缓地倒下了。
若此刻有人在场,定会惊掉大牙。闻名已久凶名远扬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千里索魂郎’竟被一个年纪不及弱冠的少年打败了。
柳志此刻打败的不仅仅是‘千里索魂郎’,更是打败了江湖中的一个神话!
柳志见那‘千里索魂郎’倒在地上,顿时整个人也瘫倒在地,气喘吁吁。并不是因为刚才的战斗有多累,导致体力不支瘫坐在地。相反,刚刚一点也不累。战斗仅在三两个眨眼间便已经完成。累的,是心。柳志的飞刀已经用完,他除了会这一手飞刀之外身无长物。若是‘千里索魂郎’还不败下阵来,那么,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结果麽。”
一道森冷的声音自‘千里索魂郎’的身上传来。
柳志顿时大惊失色,赶忙爬起身来,却发现,双脚已经软得站不起身!
‘千里索魂郎’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他永远都是一身白衣,因为他喜欢白色,不染半点尘埃的白。
他缓步走到柳志身边,道:“若不是前些时日建沪老人为我打造了身金丝软甲,我怕是真得命丧你手呢......小子,做得不错,居然使得这手出神入化的飞刀。还有,我们似乎不曾见过?为何你一见面就对我动手?而且还刀刀致命!”
“小爷我姓柳名志,无门无派无师父。若真要说师傅的话,那个被你杀掉的天下第一堡凌枫堡堡主梁琪远便是我师傅。”柳志依旧瘫坐在地上,望着眼前这个令无数英雄吓破胆的‘千里索魂郎’丝毫不惧道。
“呵!小爷?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以小爷自居的人,果然是年少气盛啊......”‘千里索魂郎’似乎修养颇高,并未因柳志那话而暴起杀人,仅是感叹一声道。
“一个要死的人没有什么不敢的。”柳志淡然道。他可不认为‘千里索魂郎’会留他一条性命。
“你无病无灾无伤无痛你为什么要死?”‘千里索魂郎’打趣道。
“因为你,因为你不可能让我活着。”柳志平静道。一个人,一个聪明人。若是知道大限将至,并不会像常人般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企图苟且偷生,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到来。而‘千里索魂郎’,在柳志看来那就是他的死神。所以他显得格外平静,因为他该用的手段都用过了,在‘千里索魂郎’手中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哦?你怎知我要杀你?”‘千里索魂郎’似乎寥有兴致,问道。
“因为我想杀你。”柳志道。
“你为何想杀我?”‘千里索魂郎’道。
“因为你杀了他。”柳志指着梁琪远那具无头尸体道。
“你又如何得知他就是我杀的?莫不是你亲眼看见了?”‘千里索魂郎’道。
“什么?梁大哥不是你杀的?!”柳志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抓着‘千里索魂郎’的衣襟大声问道。
“不是。”‘千里索魂郎’倒也大度,并未因柳志那粗暴的动作而愤怒,而是暗自苦笑一声道。他所笑得并非是柳志那沉不住气的性格,笑的是他自己。若是他人这样抓着他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他,早就不知死掉多少次了,而面对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少年,却怎么下不了杀手。
“那是谁?”柳志面色森冷地道,双手依旧抓着‘千里索魂郎’的衣襟,并未松开。
“不知道。”‘千里索魂郎’道。
“你不知道?你见到杀他的人没有?你来时他是死是活?”柳志问道。
“见到了,但是不认识。我来时他还活着,他还让我等你,他让我转告你说把他妻子带回来后和他葬在一起,他还让你帮他的遗孤带到祁门去。”‘千里索魂郎’道。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残忍杀害现在更是身首分离?”柳志嘴角抖动着,一字一顿缓慢地道,显然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在他看来,人怎可以如此无情?有能力救人却为何不伸出援手?那是一条命啊!活生生的生命啊!
“咦,你这话的意思是怪我没有救他?怪了,我为何不能看着他被人杀死?”‘千里索魂郎’反问道。
柳志不由得被他说得愣住了,缓缓地松开紧抓着‘千里索魂郎’衣襟的双手,呆立一边。是啊,‘千里索魂郎’说得没错,他本不是侠客,为何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毫无交情的人被杀?
“好了,小子。别多想了,多想无益。对你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梁家这小子送到祁门,而不是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千里索魂郎’道。
柳志不再多话,默默地将梁琪远抱到车上轻轻放在其妻子身边。从车帘上扯下一条长布,将还在地上酣睡的恩人之子抱起动作流利地将其绑在怀中。随后,缓步走向车子,一声闷哼,便如先前般,将车子拉起。只是,一改先前小跑疾步,仅是缓步而行。
‘千里索魂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知道,柳志那是想给梁琪远夫妇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葬了,这个廖无人烟的戈壁实在不适合葬人。
突然,行出十余丈的柳志停下脚步,侧过脸冷声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千里索魂郎’不由得一愣,他的名号世人皆知,可又谁问过他的姓名呢?
“萧易寒。”‘千里索魂郎’道。
柳志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继续缓慢地拖着车子,朝远方行去。
“这小子……唉…”萧易寒轻叹一声道:“真有我当年的摸样呢……”
一阵轻风吹过,拂起笼罩着萧易寒大好头颅的白布细条。
那张脸,看似不过三十许间,实则年纪四十有余了。
那张脸,颇为俊秀,竟和柳志有八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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