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江山几多骄

第七章 保金马城陷酒壶(上)

    第七章保金马城陷酒壶(上)

    斩天哈哈一笑,蓦地一声大喝,喝声未毕,就已拔身而起。身形龙腾,如电掣风驰一般,威威含煞,向着左归山纵去。

    近及左归山一丈之遥,右臂猛地一挥,掷出了涌湃铁血刀,却是使了招“千江汇海聚霹雳”。

    涌湃铁血刀迎风怒舞,绽射青芒,青芒流离,光怪陆离,疾风卷浪般掠向左归山左腰。

    几在同时,斩天念解封刃诀,取出火雷碧血斧,猛地劈出一斧,使了招“碧血丹心洒江湖”。斧锋冲射出一道霓光,霓光喷舞,怒然暴涨,火雷碧血斧顿时变大三丈长大,凌空倾舞,朝着左归山劈面斩去。

    左归山嘿声一笑,淡淡道:“好小子,‘涌湃惊刀斩’刀法和‘火雷碧血斧’斧法都被你学会了,本帅素闻这两套绝艺乃天下奇技,今日正要领教一下,看其是否徒具盛名。”说着真气催发,袍甲立时鼓胀起来。

    轰声响起,左归山暴吼一声,右臂向上一撩,浑音铁锤蓦地破空飞出,披风呼呼,势夹雷霆,如同瀑布倒垂,水湫乱洒。

    浑音铁锤击出之际,从铁锤中飞射出两道金光。一道金光顺着火雷碧血斧去势,迸射冲去舞,气贯长虹,辗转变幻,如彩虹横空,灿烂生辉,朝着火雷碧血斧的来势射去。

    一道金光从浑音铁锤射出后,绕过锤身,沿着左归山的腰间,迂回乱舞,如狮子迸扬鬃毛,威凛绽放,向着涌湃铁血刀的来势,翻江倒海般冲射去。

    轰的一声,浑音铁锤里发出一声咆哮,如同天雷贯空,轰隆鸣鸣,连天价般倾响,破空啸啸,向着斩天传荡去,似乎一焦雷滚落,撼天动地,不绝于耳。

    嘭然大响,一道金光轰然击中火雷碧血斧,气波荡漾,翻飞喷舞。火雷碧血斧与那道金光僵持一会,抵受不住强大真气的震荡,噗的一声,倒窜飞出,迎风摆动,去势千钧,向着斩天冲掠去。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乍响,另一道金光撞上了涌湃铁血刀,气浪腾卷,空气聚散。可涌湃铁血刀有万斤之重,气势非凡,撞飞金光,去势不改,势如破竹,兀自向着左归山腰间猛然斩去。

    左归山一惊,暗道:“传闻涌湃铁血刀有万斤之重,果然不假。”不及多想,抡起浑音铁锤,臂力一吐,向着涌湃铁血刀砸去,仿如一小山倾塌,乱石穿飞,威势千万钧,端的力道无尽。

    宏然大响,刀锤相击,发出刺耳的金戈声,层层气浪外涌,仿佛梅花凌霜,倨傲寒冬。涌湃铁血刀猛地晃荡,来势顿止,刀锋一转,向着外沿飞掠,恍然一银电划空,熠熠闪闪,却是向着斩天倒掠去。

    斩天先是倾发全身真气,掷出涌湃铁血刀,再凝聚真气,挥劈出火雷碧血斧,“涌湃惊刀斩”和“雷霆碧血斧”两大绝技齐施,只想使得左归山受制半分,然后自己再施出“烈罡拳”,趁机暗袭左归山。没想左归山还招如电闪,迅疾无比,不容自己近及其身,便已击飞涌湃铁血刀和火雷碧血斧,眼见功败垂成,心灰之下,暗自一叹。

    这时候,又见涌湃铁血刀和火雷碧血斧一左一右,并驾齐驱,向着自己汹汹袭来,大是惊凛,欲想闪避,可如此这般,非要让左归山小瞧了。

    当即凝身于空,提发全身真气,贯于双臂。双臂微张,觑准一刀一斧的来势,猛地大喝一声,蓦地捉住了一刀一斧。

    斩天倏觉双臂剧震,酸麻无力,就将脱臼似的,刀斧即将脱手飞出,心想:“左归山的真气竟是如此之强,看来和那曹渊爽的修为应是在伯仲之间。”双臂猛然一沉,真气喷涌,终于稳住了一刀一斧。

    就在这时,那狮吼声倏然传来,强烈如雷,响彻晴空,震得斩天耳鼓嗡然,脑袋轰鸣,好像被雷电劈中了似的。

    斩天先前倾力捉住刀斧之际,便已分出一道真气,以便抵御那狮吼声,只道定能将其镇住。

    可万没想到那狮吼声比自己上次会左归山时,浑音铁锤发出的那狮吼声还要强烈,若不是在紧急间,牵引碧日蝉吐灵气,化灵气为真气,以真气封闭双耳,抵住了那狮吼声的震撼,恐怕斩天早已晕去,败于左归山了。

    左归山哈哈一笑,大声道:“斩天小子,你名声虽大,可修为不过尔尔,要想当这金马城的城主,怕还是不够斤两。”虽是这般说,可适才见斩天接住了自己回击去的刀斧,又未受锤音所扰,倒是对斩天另眼相看了,再也不敢小觑斩天了。

    斩天哈哈一笑,扬声道:“左老头,你莫要高兴,老子即然说要打败你,焉会败给你,你自己当心才是。”左归山嘿嘿一笑,冷声不语,暗自提聚真气,蓄势于身,等待斩天再次进攻。

    城下数万百姓大声呼喝,声如雷动,尽都是为斩天助威之音,如巨石投海,激荡起千万层浪花,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城头三千余守城兵卒站在城头,也附应着数万百姓的呼喊,说的也是为斩天助威的话,声声交叠,如同玉瀑泄珠,轰然震耳。

    斩天大声道:“左老头,老子这次必要将你打下城头去。”左归山冷笑道:“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本帅岂会怕你不成?”

    斩天哈哈大笑,笑声未落,却见斩天纵身扑去,身如旋风,啸风破空,窜近左归山身前。

    蓦听一声大喝,只见斩天右臂一动,已挥出了火雷碧血斧,铁斧晃荡,仿如白虹冲天,璨亮如光,向着左归山左肩劈去。

    又听斩天道:“狮兄,显显你的本事,莫要让人瞧低了。”金鬃雌狮闻言,猛然惊醒,蓦地咆哮一声,操控涌湃铁血刀,急行如风,仿然一大雁掠空,凌风凛凛,白光闪亮,朝着左归山右肩,怒然斩去。

    几乎同时,斩天取出琉璃金珠,将其含于口中,吸攫琉璃金珠蕴散出的灵气。再默念“牵引应珠诀”,牵引金辉珠,感应碧日蝉倾吐灵气。

    一时间,全身真气蓬然,如同水沸,充满了无比的气力,四肢强沛,百骸舒展,活气无限。

    斩天双臂一撩,袖风拂拂,涌湃雄飞刀从左袖飞出,却是斩天使了招“骇浪蔽空湮日月”,涌湃雌飞刀从右袖脱出,却是斩天使了招“滚滚惊涛泻千里”。

    涌湃雄飞刀迎风摆舞,发出一阵龙吟声,闪透着金光,金光黄黄,携风雷之威,向着左归山左腰,疾速掠去。涌湃雌飞刀凌风倾荡,发出一声凤唳声,卷劈空之力,向着左归山右腰,疾速袭去。

    两飞刀甫发出,斩天双拳抡动,左拳使了招“撼山拔岳气万钧”,右拳使了招“义重四方识肝胆”。拳影闪晃,迷离眩目,拳风凛冽,朔风呼呼,一道道拳劲涌去,如同惊涛拍岸,浪遏飞舟,劈头盖脸般袭向左归山。

    而斩天身如鬼魅,潇潇如风,却是使出了“凭空虚渡步”,双足悠动,轻轻闪闪,虚晃不定,就如翠柳、临风,烟罩含霜,飘忽四方,简直不能辨别出斩天身影在何方。

    原来斩天打算豁出了性命,这次怎么也要将左归山打败,便使发出所有本事,做全力一搏。欲先以刀斧之猛,借雷霆之威,让左归山不容有发招之机,接着以两飞刀之疾,牵制住左归山,再施以“烈罡拳”,袭中左归山,那时要想将左归山打下城头,也不是不无可能。

    斩天五大绝技齐施,威猛之极,左归山见状,也是一惊,不容多想,却闻左归山大喝一声,早已抡起浑音铁锤,猛地挥出一锤。锤影叠叠,翻飞如浪涨,锤劲沉沉,凛然如山压,分出两道紫光,向着一刀一斧撩去。

    轰轰连响,气波怒炸,气浪暴散,一道紫光击中了火雷碧血斧,一道紫光击中了涌湃铁血刀。

    火雷碧血斧晃荡,砥砺那道紫光一会,仅从左归山左肩三寸处,偏离了去势,怒飞而去。涌湃铁血刀振动,差些偏开了去,可金鬃雄狮猛力何其之大,发出一声震天价的咆哮,操控涌湃铁血刀,以刀锋之力,倏然划进了左归山右肩两寸深,方才被迫荡去。

    左归山右肩受伤,血水喷涌,怒愤冲冲,欲要发威,又见涌湃雄雌飞刀闪电划来,如同两头怒蟒,仰口吐信,威势绽放,好不凶险。不敢怠慢,忙又猛地抡起浑音铁锤,真气倾发,轰然劈出一锤。

    片刻间,浑音铁锤变得五丈长大,如同一惊天鲲鹏,摆尾荡风,迎空怒卷,带翻江倒海之威,向着涌湃雄雌飞刀的来路,轰然砸去。

    砰砰轩响,便好似巨石炸裂,石片穿空,两飞刀被击中,朝着左右两侧荡去,可毕竟锋利之盛,倚着锐利刀气,划伤了左归山两腰,留下了一寸深的伤口。

    左归山怒愤欲狂,就在这时,又觉拳风冽冽,却是斩天已然袭来。左归山见斩天身形虚晃,加之受了伤,对斩天起了些许惧意,不敢再硬接斩天招式,忙驱着身躯,闪在了一旁。

    可“凭空虚渡步”何其精妙,斩天见左归山闪了开,当即错开步子,身子一转,又涌至了左归山身前,双拳兀自猛烈,劲风扫荡,向着左归山当胸捣去。

    左归山暗自一惊,心想:“北帝的‘凭空虚渡步’和‘烈罡拳’果然刚猛至极,当真是盛名无虚。”因适才闪了开,便有暇凝聚了几分真气,抡动浑音铁锤,裹覆雨翻云之力,向着斩天双拳砸去。

    斩天眼见浑音铁锤袭来,暗道:“这次怎么也得将左老头打败,不然如何对得起金城主?又如何能保得住金马城?”无丝毫惧意,大喝一声,真气交织,如潮涌出,注入双臂,拳劲又催加了三成,冲捣直去。

    气浪翻飞炸,气芒怒荡漾,斩天双拳捣中浑音铁锤,双臂如被火燎,疼痛欲裂。可仗着真气无双,强忍住痛楚,拳劲如钢,冲荡开了浑音铁锤。

    余劲未消,斩天双拳似山,悍烈刚猛,猛然捣中了左归山胸膛。

    左归山大凛,暗道:“斩天小子的真气怎的如此浑厚,端的是奇哉怪也。”饶是左归山修为浑厚,也觉心口炙疼,差些从空中落了下去。

    却听斩天大声道:“左老头,给老子下去。”话音未落,斩天双臂已然一合,紧紧抱着左归山腰间,如同铁箍套着,真气乱涌,将左归山向下脱坠去。

    左归山更惊,喝道:“小畜生,你这般缠着本帅,无异于一混蛋,岂是大丈夫所谓?”斩天哈哈一笑,大声道:“老子还没那么大,只是个小丈夫而已。”说着猛然催发真气,汹汹涌出,周身气力充沛,硬拖着左归山身子,向下方坠去。

    左归山周身使劲,可如论如何也甩脱不了斩天,见着身子急速向城下落去,急不可耐。忽地大喝一声,抡起浑音铁锤,真气挥泻,向斩天背间砸去。

    斩天只感背脊锥疼,如被千针所扎,连心肺也颤巍起来,筋脉都要涨裂了。可斩天生性倔强,浑不畏死,随着口中血水猛吐,只是使命抱住左归山身子。

    左归山砸了十余锤,可谓每锤皆有千斤之力,殊不料斩天宁死不放,也不禁佩服起斩天了,可若当真败于斩天,失了面子是小,没能攻破金马城,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如何能回京复命?生得些许爱才之意,顿时消去,挥着浑音铁锤,向着斩天背间砸去。

    斩天紧咬牙关,忍着千般疼痛,真气如潮如浪,铁定了心,非要将左归山打下城头。

    随着吐了二十口血水,只听“扑”的一声,烟尘飞舞,石屑穿荡,斩天终将左归山脱到了地上,炸开了个偌大的深坑,两人对站于坑里,虎目相瞪。

    其时间,曹渊爽和乐开成也从城头落下,郑宏远和陈然也停下手中兵刃,四人面面厮觑,瞠目结舌,怔忡不已,暗自一叹。

    左归山面色如土,冷冷瞪着斩天,怒道:“好小子,凭你的本事,足可当金马城的城主了。”说着手腕发力,推开了斩天,抽身纵出深坑。

    斩天身心俱软,被左归山一推,当即倒下身去,跌在土坑里,蓬头垢面,鲜血直吐,欲要使力站起,可如何能够,挣爬了数次,又再跌了回去。

    这时间,只见吊桥放下,柳长楼率着一千余名兵卒,从城门冲了出来。紧接着,涌出了万余名百姓。

    柳长楼见着斩天爬不起来,忙即纵了过去,搀扶起斩天,急道:“少主,你伤势如何?”斩天吸了口气,挽着袖子,摸去了口角的血渍,缓缓道:“我身子硬朗,这些小伤,算不得什么。”柳长楼见斩天面色澹然,便知斩天受伤惨重,想要说些什么,可嗓子发堵,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黯然一叹。

    千余名兵卒和万余名百姓见斩天满身血污,摇摇欲坠,惨不可言,齐齐心悲,数百百姓尽数落下了泪来。

    斩天长提了口气,问道:“左老头,你我的约定,还算不算数?”左归山心中一叹,大声道:“本帅输给了你,自然会撤军而去。”斩天点头道:“好,如此方不失为一军之帅。”左归山冷嘿一声,却不说话。

    斩天眉头一扬,高声道:“左老儿,金城主虽不是你杀的,却是因你而死,我蒙金城主抬爱,做了金马城的城主,理应为金城主报仇。”左归山嘿嘿一笑,淡淡道:“本帅南征北战百余年,难道还怕你一毛头小贼不成?你若真想为金清奇报仇,本帅随时恭候。”

    斩天转过身,看着千余名兵卒和万余名百姓,扬声道:“我斩天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要杀了左归山,为金城主报仇。”语声朗朗,遥遥传开。

    千余名兵卒和万余名百姓尽都听得分明,纷纷跪在当地,向斩天不住得磕头。柳长楼也没说话,当即向斩天拜倒。

    其时间,左归山早已下了撤军的命令。曹渊爽向左归山做了个稽,领着神炮军,径自去了。乐开成领着麾下黑甲铁斧队和犀牛铁骑兵,命驻足在城下的五千黑甲兵卒,后队改前队,也跟着撤去了。

    郑宏远和陈然引着飞兽军,退出了城门,收拾残兵败将,向后方退去了。城头一万余名黑甲兵士得了军令,相继从云梯攀下,扶着伤残同伴,整理了尸身,随在飞兽军后,也跟着撤去了。

    当是时,却见一人影闪晃,却是左归山纵上了城头,又见左归山提着一人头,离了城头,御风而去了。

    柳长楼一凛,认得那是金清奇的首级,惊道:“少主,那左老贼把金大哥的人头拿去了,容我去抢回来。”斩天大惊,急道:“柳叔叔,你还不是左老头的对手,千万莫去。”说着一把抓住柳长楼手臂。

    柳长楼急道:“少主,金大哥为金马城而死,咱们怎能让金大哥死无全尸?”斩天正色道:“我如今是金马城的城主,你岂能不听我的?违抗我的命令。”柳长楼一怔,知斩天是担心自己性命,不欲负斩天心意,可心头毕竟有气,轻轻怒哼一声,回城去清理伤残兵卒和料理金清奇的尸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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