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叛逆 (2)
后来，我跟一个叫吕天芥的人成了好朋友。
说起我们结识的过程也真的是很莫名其妙。某节下课，他突然跑来找我搭话，说什幺觉得我的名字很有趣，姓笔划很多，名却只有少少几划，让他觉得很好玩。接着，他又很兴奋地跟我说，他发现他写完全名时，我才写完姓而已等等……
总之，那家伙也是个脑袋装很多奇怪想法的人，基于同类相吸的原则，我们很快就熟起来了。
而我们外向的个性也让我们很快就和班上其他男生打成一片，开学才一个星期，大家就已经会彼此呛来呛去了。
就说嘛，像我这样的人，交朋友怎幺会是问题？
不过要跟女生接触似乎就比从前困难许多。不知道为什幺，进了国中，男生女生好像会自动分成两边，只有少数比较大而化之的女生才比较会跟我们有接触，和从前在国小时大家不分性别全玩在一块的情形很不一样。
但，仔细一想，到国小高年级时，班上似乎也有这幺一点倾向，只是因为大家都是从小就很熟的朋友，所以才没有现在这幺明显。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跟妳的好感情，才会被大家当作很奇特的现象吧。
「魏玄，你有没有想加入哪个社团啊？」
中午时间，我跟吕天芥一起吃午餐时，他开口问了我。
「选项太多了，很难决定耶。」我从抽屉中拿出学校先前发的社团列表，「是不是今天下午就要确定了啊？」
「对啊，第五、六节的时候会让我们去参观，不过如果能早点决定当然是最好，因为每个社团名额有限，然后我们学校又强制规定大家都要参加社团，所以太晚决定的话，很可能就只能加入一些不知道在做什幺的社团了。」
「这样啊……」我又随意浏览了一下所有的社团，「你感觉对这所学校的事情很清楚耶。」
「因为我有个姊姊也唸这边啊！她大我两岁，现在国三，从暑假开始她就很拚命地在準备考高中，看得我都觉得累了！想到我们之后也得做一样的事，我就觉得好可怕喔！」吕天芥趴到桌上，一脸痛苦地哀号着。
听他这样一讲，我才想到，高中就已经不是义务教育，会进到哪一所学校，是取决于自己的努力，而不再是依学区来决定。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我跟妳会唸到不同的高中。假如我不够努力的话……
只是，在两个人完全没有交集的情况下，在不在同一所学校，又有什幺不同呢？
即使后来在大家一起搭校车回家时知道了妳的班级，我还是一次都没有去找过妳。
碰了面也只是尴尬，那我又为什幺要去呢？再说，如果让妳班上同学又误会什幺，那妳肯定是会相当不开心的。
印象中，前阵子有个学长来找班上某位同学，大家就吱吱喳喳讨论了起来，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哥哥。我不是妳的亲人，只是妳的好朋友，特地去找妳这种行为，不引人遐想也很难吧。
「欸，不要讲这个了啦，我们才刚入学而已，想那幺多干嘛？」吕天芥很快又笑嘻嘻地打起精神，「其实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加入篮球社啦！」
「篮球社？」
「对啊，全校最热门的社团，因为每年想加入的人都太多了，所以一直都是用抽籤决定成员的。」他眼睛闪烁着光芒，「我的籤运从小就不错，没意外的话应该是可以进去，不过有个伴当然是最好，所以就希望你也可以陪我一起去啦！」
「可是我的运气从小就不太好耶。」我将国小一年级分班时的悲剧告诉他。
「怕什幺，跟我一起去，你也会好运的啦！」见我好像还有点犹豫，他接着说了下去，「而且，据说只要加入篮球社的话，就会很受女生欢迎喔！」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我挑眉看着他。
他只回我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然而，命运果然很爱捉弄人，下午我们一起去参加了篮球社的抽籤，却只有一个人被抽中。
而那个人，是我。
「看来，老天爷觉得我比较有受欢迎的潜力喔？」我记得我很欠打地这样说了。
可怜的吕天芥，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当时恰好就在旁边拉人的手工艺社。
不知不觉，国中生活也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学期，这段期间也没发生什幺特别的事，我就像大多数的国中生那样，过着安安稳稳的国中生活。
国中的课业相对于国小来说真的重了许多，虽然一开始有些无法负荷，但后来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份量，勉勉强强能维持在一个不会需要补考的成绩。至于篮球，一开始虽然没有极高的热忱，但几次社课下来也慢慢玩出了兴趣，再加上我本来运动细胞就不错，自然也就愈打愈上手。
整体而言，我觉得我的每一天都还算快乐。
只是偶尔，在校园某处看见妳走过时，内心会涌上一股寂寞感。
我常常会好奇，和我闹僵了这件事，对妳来说有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有时我会忍不住在学校里寻找妳的身影，而妳是不是也曾有过相同的举动？
但我知道都只是我自己在幻想而已，因为每次见到妳时，妳总是和同学笑得很开心，一点也不像是有在介意我的事情的模样。
也好，我总是安慰自己，无忧无虑才是最好的。倘若妳成天闷闷不乐，我又帮不上忙，那才更令人烦恼呢。
「魏玄，走啦，去佔球场！」
「喔，好，马上来！」
下课钟声一响，吕天芥立刻从座位下方拿出篮球，一边準备往球场跑去，一边不忘督促我。
那家伙最后虽然没有进篮球社，但依旧非常喜欢打篮球，几乎每一节下课都会拉着身为篮球社社员的我去操场打球，顺便问问我社团有没有教什幺技巧等等。
「魏玄，这边！」
我一走出教室，便看到吕天芥抱着球，站在某个球场那边朝我挥着手。
「我超幸运的，佔到最后一个球场！」当我小跑步到他旁边时，他高兴地跟我炫耀着，「只要保持这种好运，下学期我一定可以进篮球社，然后就会变成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
我失笑。他究竟是真心想进篮球社，还是只是想受女生欢迎，有时我还真不知道答案。
但，就在我们刚热好身没多久，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喊住了我们：「喂，那两个一年级的！」
我们先是对望了一眼，接着才回过头，只见一个身高逼近一百八，一脸看起来就不是善类的人朝我们走了过来，「这个球场我们要了，你们滚边去吧！」
他的声音很大，大到附近几个球场的人也都听见了。只见周围的人纷纷停下动作，一发现来者是谁，就全都匆匆忙忙地带着球离开。
这是什幺情况？
「不好意思，学长，这里是我们先来的，」直觉判断他应该不是同年级的，我那样称呼了他，「现在旁边有好几个球场都空出来了，能不能请学长使用其他场地呢？」
「我就喜欢这里啊！」那个学长双手抱胸，「怎幺样，到底让不让？」
「可是──」
「我们知道了，学长请用吧，对不起。」
我本来还想再理论下去，没想到吕天芥打断了我，接着迅速将我拉离了球场。
「喂，明明就是我们有理，你干嘛让给他啊？」我蹙眉责怪着他。
「白痴喔你，看不出来他一脸就很不友善的样子吗！而且……从周围其他人的反应看来，他们应该就是我姊曾经跟我提过的，学校里最恶名昭彰的一群人，听说连老师都拿他们没辙。」吕天芥偷偷瞄了那群人一眼，「你看，那群男生中，有一个女生混在里面对吧？她就是那个集团的首领，印象中……我姊好像说她自称叫苍子。」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她的头髮长及腰，制服上衣感觉有特别改短，裙子也是膝上不知道几公分，鞋袜更是完全没按照学校规定的来穿。
标準的坏学生，是我对苍子学姊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