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见你这般情态,”吴王温柔地抚摸清辉渐肿的脸颊,“才知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徐公子,你的手段高明。原本可以瞒本王一辈子的。”
清辉一时百味杂陈,望着吴王竟然流下泪来。
吴王顿了顿,有点恍惚慌乱地擦拭他的眼泪。
“……怎么哭了,别哭……”
清辉心里一喜,唤道,“与帛……”
吴王忽然眼前一黑,脑仁疼痛似裂,未久,他忽然哈哈大笑,“仍然叫你迷了心智!”说罢拎起清辉的双手,用绳子捆了吊在房梁上。
“之前本王想做一些花样,你都是一副受辱的模样,怎么今天这样顺从?嗯?”
“与帛,你别再说了,我受不了。求你别说了……我解释给你听……”
清辉哀哀唤吴王名字,王爷回以冷冷的嘲讽,“那是怎样?你之前不是最不屑解释么?现在怎么拉的下脸来了。”
“我在雾灵山长大,”清辉艰难地开口,强忍着屈辱感,卑微地解释道,“后来拜投雾灵山徐柳真人门下……师尊远游时,的确曾经……被师兄欺凌数年,也就是鬼医……惠王行刺当晚,我是中了傀儡蛊,被他所控,哼……与帛,往事不堪,的确是我瞒了你……”
“那就别说了,”王爷讥诮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就放开了伺候本王。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清辉不料吴王竟然态度轻慢,一时间只觉心灰意冷,像根本不认知眼前的人。
王爷却乐意折腾他,笑道,“如此闷不吭声多无趣。就……说几句你爱本王吧。往日里你太吝啬。”
清辉苦笑,“你实在嫌恨我,还不如打死我吧。我却是说不出口的。”
吴王不慌不忙,有恃无恐地笑着,“你不怕挨打,清锋怕不怕?”
——怕,那个娇气的小子,看到先生的戒尺都吓得直哆嗦。
吴王自然是稳操胜券,可他心里也并不舒服,他心里有一团火还在烧,看着清辉就忍不住地愤怒厌恶!他于是狠狠一脚揣在清辉的小腹,只听他惨叫一声,在空中荡了开去。
吴王不满意地挑了挑眉,“嗯?”
清辉长吸了几口气,艰涩地说,“……我、爱你。”
吴王感觉眉心一跳,他转过身抓来一条蛇皮鞭子,慌乱地在清辉身上一阵抽打。
清辉却再不吭声了,只顾憋着气忍痛,吴王也隐隐的不敢再听似的。
“……对了,鬼医说你练功夫邪门儿的很,专门勾人,真是这样?”
清辉无奈地笑了一下,讥道,“是,还能吸人阳气。你要是再与我同房,可就活不了多久了。”
吴王不仅不怒,反冷笑着问,“那你的宝贝弟弟也会?”
“不!”清辉愤怒地道,“跟清锋……没关系,他什么都不懂!”
“哼,你放心,本王死前一定会拉他陪葬。你就算有什么妖术邪法,也识相的收敛点儿!”
清辉又被打得瑟缩了一下,他苦笑着,“真有术法,还会被你打成这样。”
吴王停手,又一次走到清辉跟前,摸了摸他汗涔涔的额头。
艳丽的衣衫破败,有的布帛都被打进了肉里,清辉浑身布满血棱子,人也几近虚脱。他的眼睛直直的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吴王却觉得里边儿一点儿恨意不见。
明明不远处的木桌上,玲琅满目还摆着不少新奇的玩意儿……
吴王一边往外出走一边吩咐道,“小刀!”
清辉低垂的头微微动了动。
小刀帐外应声,声音闷闷的,不远。
“备水。给清辉治伤,”鞭子恶狠狠摔在地上。
不久,又听他说,“明儿给清锋放个假吧,徐小公子真是宠他。”
清辉闭目而叹,“……你便这般待我吧。”
☆、第 8 章
方惜婉的命算是保住了,经此一难,吴王幡然悔悟一般,一改之前与男宠痴缠的情态,几乎每天都抽些时间陪陪她。
方惜婉大病初愈,显得更文弱安静了。
吴王来看她,她也不聒噪,低眉顺目地很能滋润到男人的心。渐渐地吴王觉出她的好来,常常带了文书到她房里看,他在忙,方氏就在床榻上静静地缝补衣裳。
短短两个月光景,方惜婉和清辉的位置像是完全调了一般,碧波院等不到吴王想起,他的主子也一病不起,颤巍巍地熬着秋风冬雪。
吴王自己都偶尔失笑,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猪油蒙了心。
就在方惜婉痊愈后没多久,吴王觉得是时候再要一个孩子了,福晋亲手做的小孩儿的衣裳已经有两套了。
只是又一连两个月,福晋的肚子都没有动静。吴王倒是不甚在意,毕竟来日方长。其间方氏饮药不断,却像是身体在遇刺的那晚上就彻底坏了,再也怀不上子嗣。方惜婉暗地里哭肿了一双眼睛。
吴王始终觉得有愧于她,往帝都三哥那里呈了折子,请了好几个御医来,却也依旧没有起色。
直到一日一名童子叩门请见,绕开府兵、下人直端端闯了进来,竟然没一个人拦得住。
吴王正待用膳,闻声一瞥,竟然是鬼医侍童皓月!
皓月施施然一揖,“王爷,我家先生自有方法让夫人得子,要求与上次一样,只要府上徐清辉公子作陪几日。”
话音未落,小刀一脸暴怒,抽刀就砍!
吴王却轻轻拨开小刀,面沉似水。
——赤水之内,竟然容这样一个江湖术士屡次三番欺到他头上来!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个下贱坯子,鬼医喜欢尽可以拿去。”
童子躬身道,“两日后我来领人,叨扰了。”
吴王待他走后面色阴沉地往碧波院走去。
一脚踹开碧波院的门,清辉正在院子里煮茶。
冬日里,他穿着淡黄色的袍子,墨色头发散在肩上,说不出的闲适淡雅。
清辉见了吴王停下来,道,“吴茶,吴酒,去膳房取午食。”
吴王神色暴戾,不等茶酒二人走远,走上来就一通踢打。
没几下清辉就断续地咳嗽起来。
吴王半点怜惜不见,眼底隐隐是暴怒的红色。等打够了,解下清辉的腰带把他吊在树上,揪着他的一绺头发,问道,“还有心情煮茶?知道你相好的要找你叙旧了?”
清辉垂着头轻轻咳嗽着,不明缘由,也就不搭话。他□□出的双臂和颈项透着病态的苍白,整个人无力的垂靠在树上,显出一种媚态来。
吴王见不得他这样。
“鬼医到底是什么人?”
清辉抬了抬眼皮,轻声道,“我说什么王爷也不信啊。”
吴王四下瞅了瞅,把清辉煮的茶水提过来,从他的胸口往下淋,清辉登时叫了起来,双腿乱蹬。
吴王看一眼茶色,嫌弃地撇嘴,“这种茶正好配你,”他封住清辉双腿的穴道,继续把热茶浇上去,“说,鬼医究竟是什么人?”
清辉徒劳地晃动身体,两条腿疼的钻心,却动都动不得,他身体颤抖,眉间皱起惹人心疼的褶子来,“他是雾灵山、叛徒……哼……我跟你说过……”
吴王问他“看来你对别的恩客也很尽心,鬼医才这么忘不了你吧。”
清辉咬了咬嘴唇,轻轻咳嗽。
吴王解下腰间挂的马鞭,嘴里嘲道,“本王这话问的傻。你哪里有心呀。”
说完,鞭稍在清辉心口戳了戳。
吴茶吴酒取了饭食,在碧波院门前立着,一个面色苍白,一个赤红。
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隐约可闻,偶尔夹杂人声,一高一低,渐渐的再听不到呼痛和辩解。
吴酒拎着食盒的手因为用劲微微发抖,吴茶紧紧看着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吴酒又忍耐了如天荒地老一般,院子里的声响一点消停的意思也没有,每一下都像是抽出血来溅在吴酒脸上一样,感同身受。
吴酒默然一把推翻了吴茶,食盒甩在一边,推门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