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茶扯下来他的一片衣角，急道：“吴酒！”
不料吴酒抢过去，挡着身后的清辉，跪在吴王面前砰砰磕头，“您饶了公子吧，公子是真的不行了……”
吴茶也跟来，一同跪下。
吴王停手，冷着脸叫了一声，“小刀。”
吴茶吴酒这才看到小刀从院子外面的树干背后走出来，吴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你一直都在？”
“……王爷。”小刀低着头不敢看吴酒，低低应声。
王爷把鞭子丢给他，指着吴酒“继续打。这些下贱东西越发没有规矩了。”
吴酒恶狠狠瞪着小刀，叫骂，“你这个白眼儿狼！公子对你那么好真是白瞎了，你抽！有种你抽死你爷爷！”
小刀闷闷地看他一眼，抡起了鞭子。
天就这么慢慢暗下来，吴酒护着清辉直被打昏过去。吴茶跪在一旁。王爷累了一样伸个懒腰，对小刀说，“够了。”
小刀收了鞭子，上面湿漉漉滴着血。
“你都忘了你姓什么吧？”
小刀跪下，道，“小刀不敢。”
吴王冷冷吩咐道，“去领三十鞭。”
又指着吴酒，对吴茶道，“把那块烂抹布带走，以后要知道规矩。”
☆、第 9 章
离鬼医约定的时间尚有两日。
清辉醒时已经被吴王拥着躺在了榻上。他看着吴王刀刻般俊逸的侧脸，一时间思绪纷飞。吴与帛夜里喜欢搂着他，清辉浅眠，其实不能睡好，但是拗不过他，一年两年下来才慢慢习惯的。这几个月一个人睡反而常常辗转反侧了。
清辉心口空空的，他无声地问与帛，“怎么会这样？”
吴王鬼使神差地张开眼睛，对上清辉的眸子。
静谧的夜，月光旖旎，吴王像是要吻过来。
却见清辉眼角有一条血痕，颜色鲜红妖冶，吴王硬生生止住了。
“……徐宁又有消息了？他没死？”
“不只是没死，他愿意医治福晋，诞下王子。”
清辉心中一紧。
“他……”
“他跟本王要你。应该是你那晚伺候的不错。”吴王搓碾着清辉的下巴，“怎么到了本王的床上就是死鱼样子呢？又是你的把戏？”
清辉静静地看着吴王，“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我还想让他看清楚，你这双破鞋都被穿成什么样子了。”
清辉问道，“吴与帛，你拿我当什么了？你自己糟践地还不够？”
吴王气定神闲的回答，“男宠么，送来送去也很正常。”
清辉蓦然一把掀翻吴王，连月来的隐忍瞬间爆发出来，扣着吴王的咽喉，“你……你啊！”
他这样的小把式真是不够看的，吴王轻松一抄就逮住了清辉一双手，吴王把他拎起来，这么一提，肋骨就一根一根显出来了，苍白羸弱。吴王毫不怜惜地一拳擂在清辉腹部，清辉登时哑声了，蜷缩起来哀哀□□。
吴王笑了两声。
清辉捂着眼睛，不愿意看到他的表情。
“与帛，与帛……”清辉咳出点血，他遮住自己的眼睛，像是梦呓一样，“我知道你跟我生气……是、是因为你对福晋有愧，你就是心软得很……你这几天脾气都不太好，你要是再闹，我是要你磕头认错的……”
月上柳梢，小刀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正要走进就听了这么一句，忽然红了眼睛。
吴王没说什么，房里却传来隐忍的喘息和击打肉体的声音。
小刀逃似地转身离开，隐约听见清辉说，“可是你对我……怎么就一点不心软……”
清辉浑浑噩噩地醒了，一睁眼看到的却是许久不见的徐宁。
清辉一个寒战，登时往后瑟缩。
徐宁见了，笑得像蛇一样，“小师弟何必这么怕我。你这身伤可不是我弄得呀。”
清辉四处打量一番，叹息，“师兄真是有天大的本事。”
徐宁嗤笑，“还不是你家王爷送来的。放心，师兄保证王府来年就多出个小世子。”
清辉愣愣地问，“师兄真的要逼死清辉么？”
徐宁笑了，走到床边来，漫不经心地拨他的衣领，“你不会死。莲心还没给我哪……”
徐宁忽而皱眉，探了探清辉的脉，推开他，忽而一巴掌扇在清辉脸上。
“你装得挺像，差点着了你的道。”
清辉不明所以，想了想，心中一动，就问道，“我身上下了毒？”
徐宁皱眉。
清辉面上神色不动，一股冷气却钻进心底，他轻道，“别救了，让我看看是怎样的毒。”
徐宁冷笑了一声，“你家王爷想必是以为我多么爱慕清辉公子呢。”他摸了摸清辉的头，“放心，我既不会为你过毒，你也不会死。”
清辉不明所以，干脆闭眼假寐。
徐宁经脉突出的手帮清辉掖好了被角。
清辉竟然真的睡着了，迷迷糊糊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那会儿师尊一去就是数年杳无音讯，留他一个独苗。他个子小，又不谙世事，没什么朋友。同门里有跟着大长老的几个师兄，看到个粉雕的小娃娃，又没人照应，难免不欺负两下。谁知道欺负着欺负着，也就变味儿了。
当时的几个师兄里就有徐宁，他们从最开始的捉弄，变成了猥亵，后来又不满足了，于是给清辉灌了不少的灵丹，硬生生让他迅速长成十三、四岁的少年人。
那段时间，情何以堪。
清辉甚至并没有太多“活着”的感觉，像当初未开悟时，五感麻木，身不由己。
直到师尊带着邵岩师兄回来，那已经是6年以后了。
清辉好久没有想起这些了。
他不久前还以为这些都过去了。雾灵山。师尊。还有邵岩师兄……仿佛都是小憩时的迷梦，反而是这尘世才是他的根，攥在一个温柔的青年人手里。
清辉想，他要是就这样死了也不错。至少不用无尽地面对吴与帛，在他的轻贱之下，好像过去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都是一个笑话，是吴王的年少糊涂。
一念及此，清辉忽然抽搐了一下醒来，在床上来回翻滚，胸腹痛如刀绞。
徐宁手上拈着刚取下的银针，冷冷地看着他，忽然说，“小师弟，这个人也不过如此。”
清辉双目紧闭，不发一言。
徐宁慢慢沉下脸，骂道，“执迷不悟，都是该你的。”
说完，一脚狠狠踹中清辉心窝子，看了许久清辉痛苦的模样。嗤笑了一声。
半个时辰后，王府的侍卫踹开了木门。
☆、第 10 章
清辉被带回王府已经是第三天夜里了。
福晋坚持喝上了鬼医的药，吴王这几天应该在勤奋耕耘才对，当天晚上却迫不及待地来了碧波院等着清辉。
清辉被灌下解药，将醒未醒。
吴王看他，神情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