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茶馆的常客,以前和你一起来的时候也见过几次,但我想或许你应该不记得了吧。
听到这里我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办法,以后我都只会是一个人了。”
那人也不再多问,说:“要和我说说话吗?”
我说:“我没钱。”
他说:“我请你。”
“你叫什么名字?”他带我走进茶馆,寻了张桌子要了壶茶。我也不客气的坐下,说我叫渐澜。
“好名字,叫我辰凉就好了。”他咽了一口茶说“其实我想请你喝杯茶,就是怕没有人再和你说话你就出事了。”
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哪里有一上来就说别人会出事的,但是偏偏我就是不对劲。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回答:我的确不对劲。
辰凉给我斟了一杯茶:“看吧,混茶馆的人总是有最敏锐的直觉。我也没有想到三年后能遇到你,也算是缘分吧。再怎么着我们也算是熟人了。说说吧,你怎么了。”
我没有动眼前的茶,并不是我不相信这个人,只是突然让我说,给我个机会说我反倒说不出口了。
他点点头看我动也没动就说:“我能理解,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一定是曾有奇遇。哎~没事的,谁的人生没两件事儿呢?”
辰凉看我毫无反应就自顾自的喝着茶,看着书,我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良久,他被我看毛了放下书挑了挑眉毛:“我有那么好看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不能理解。”
他被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唬得一愣,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我回应的是前不久他的说的话。
喝掉了他斟给我的茶,早已经凉了,透出谈谈的苦涩,我放下茶杯问道:“如果再也见不到自己心爱之人,你会如何?”
辰凉听了还有微微有些吃惊,他说:“我以为你这么仙的人是不会为感情的事情纠纷的。”他嘿嘿一笑接着说:“不过人之常情嘛,谁不这样。”
我一听这话忍不住问道:“难道每一个人都要为爱痛苦吗?”
辰凉点点头:“算是吧,但是只有一种人可以脱离这种命运……”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前倾,接着我听见他说:“太监。”
我忍住要骂他滚的冲动,但最终只是颇有修养的翻了一个白眼。其实我以为他要说看破红尘之人,却没有想到他在跟我开玩笑,但是无论怎么说也让我的心情好了一点儿。
他正了正神色才仔细回想起我的问题,问道:“你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爱人了?”
我点了点头。他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只是说:“一个人一旦爱了就会快乐,就会高兴,会幸福。但是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凡事都有两面性,它既然有它的美妙,也自然会有它的苦涩,而且他们成正比,有多快乐就有多痛苦。”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如果真的再也见不到了了,就忘了吧。”
我突然间意识到辰凉以为我所说的再也见不到了是死了的意思,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解释。
我皱了皱眉眉头:“一定要忘记才能解脱?”
辰凉说:“也不是真的要忘记,有多少人为爱而生,为爱而死,其实人生还有很多种未知的可能与精彩。你可以不忘记,将其珍藏在心里,也一样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我想辰凉一见我就说我有事,难道我真的表现的这么明显?我指了指自己的脸问他:“我看起来怎样?”
“你是说表情吗?”他又看了看我的脸:“像我欠了你两百万。”
其实我仔细琢磨辰凉的话,我真的可以只将你放在心里不忘记去过更好的生活吗?我真的可以不活在你的世界里吗?我真的可以拥抱新生活吗?
可是我觉得好难,或许,我真的做不到。
我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没有。“
辰凉“啊”了一声,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补充:你没有那么好看,好看到我看呆了为止。辰凉听了哈哈大笑。
其实我是真的觉得没有一个人比你好看,没有一个人比你好,也只有你会让我看到呆了为止,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的样子过去多久我都会记得,就算我无法去拥抱新生活,我也能永远记住你的样子。
门口隐隐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我顺眼望去,不需要确认,看到它的叶子我都知道那是什么树。
我问辰凉这棵树是什么时候有的。
辰凉明显对我这个问题不太挂心,说在我走之后就有人给老板娘一大把银子,要她在起云阁种一棵这样的树。
我静静地看着门外,这棵树生长得十分茁壮,想必也是被照料的很好,经历过风雨,经历过年月。
☆、一夜暴雪
天气骤凉是是冬天来临的前奏,我忍不住多加了几件衣服却还是手脚冰凉。不知不觉中,漫天都是白色柳絮,白雪纷飞,寒风吹彻,这场大雪来得急,也下得猛。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只可惜了我这一片大好竹林啊,我在心里默默感叹,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了。靠在窗边感觉寒意阵阵袭来,手里捧着杯热茶试图用它温暖我冰冷的双手却无济于事,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有一个黑点在白雪中疾行,到底是谁大半夜还在上山?我定在那里看着越走越近的人,感觉自己的手开始有些发颤,情不自禁的揪住胸前的衣襟。
这里,为什么跳得那么快?好像快要蹦出来了一样。
我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破门而出,打开门的那一刻风声突然变大,飞雪疯狂的涌了进来,而我疯狂的跑了出去。雪没过脚腕,鞋袜早已经湿了,我不顾一切还是朝来者奔去,却因为太过心急摔了一跤扑进雪地里。
“你伤到没有?”焦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一双冰冷的手扶住了我的肩膀。
我挥开手自己直起身体来吼道:“刘翩阳!你以为你想来看我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啊!你当我是什么?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你一听这话愣了愣,真的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好,我走。”我急了,一把从后背抱住你阻止你往前走一步:“我叫你走你真走啊!”
你闻言转过身来,我继续抓住你的袖子不依不饶的大喊:“要你走你就那么听话,那我要你来看我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来!都一年了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一次都没有!”
说完我停了下来,突然意识到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控过,可是见到你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但是我又怕你看到我不好的一面,生生将接下来的话扼杀在嘴边。
你的手抚上我的脸,眼睛里面有掩饰不住的喜悦,黑色的大袍与头发上都沾上了白雪,说出的话都带着白雾:“我这不就是来了吗?”
我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有什么液体要从眼眶中涌出,我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颤抖:“可是,翩阳你知道吗,你让我等的太久太久了,久到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见不……”
话还没说完我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傻瓜,说什么傻话呢。”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雪这么大,不打算进去请我喝杯茶吗?”
“渐澜,茶倒出来了。”
“噢噢噢。”我这才把视线从你的脸上移开,桌子上一大滩水,我拿了块布随便擦了擦,有种被拆穿的感觉,说话有点打结:“啊,那什么,天…天太冷了,冻得我都有点傻了。”
你传来一声轻笑,也毫不忌讳的看着我的脸说:“天气那么冷怎么都没有照顾好自己。你都变白了,变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
我撇了撇嘴:“看不到你我就不想吃饭。”
你叹了一口气:“怎么样都要吃饭啊,都是我的错,给你赔个不是。”说罢你惊讶地微瞪大了眼睛“你在干什么?!”
我把手指咬破,抹了一把在干燥的嘴唇上。再拿起你的杯子用力地挤了挤手指,鲜血顺着杯壁缓缓流入杯中,让青绿色的茶中混入一丝殷红的血色。
我拿起起杯子端到你的面前轻柔柔的说:“如果要给我赔罪,就喝了它。”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宁可咬破手指也要让你喝到我的血,你接过杯子,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我轻轻一笑,回道:“这样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看着我被血沾染了的嘴唇,眼眸暗了暗,举杯一饮而尽。突然站起来抱住我,狠狠衔住我的嘴唇,杯子应声落地。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可我却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只是不似从前那样躲闪,回报住你,大大方方的沦陷在你这个深情的吻中。
那天晚上风雪很大,外面风声呼呼响,用力地怕打着窗户,而我再也不克制声响大声的叫了出来,你仿佛受到了鼓励,更加用力地贯穿我。
滚烫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呼吸声与水声交织,我疯狂地享受着你身上的温度,让我想起我们的第一个夜晚。
汗水从你额头流下,我们鬓角撕摩,紧紧拥抱,不分离。只有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才能最完整的表达出我对你的爱,让我真正的感受到这样一个万人敬仰、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你还在我身边,还爱着我。
在我们多少个夜晚里我从未像今夜这般,我大声地叫着你的名字,告诉你我有多么爱你,请你弄坏我,弄死我,仿佛在大声的宣告着你的所有权。
外面雪还在不停地下,越下越大。
当我再次醒来时你早已不在身边,只有混乱的床铺预示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我轻轻站起来,腿间混乱一片,我站了起来扶着腰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雪。那风雪破坏力很强,竹林被毁得厉害,一点阳光从叶子的缝隙中钻进来,融化了一点积雪,变成一点点清水。
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满足,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只有我一个人能叫你的名字,你也只对我不再称呼自己为“朕”。昨天那样的夜晚让我觉得你不再是什么皇帝,只是我的情人。
那么大的风雪依然不能阻止你来见我,想到这里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可是我真的等了你好久,我等了你一年你才来。这一年我总是会想起你,怎么可能忘掉你?把你藏在心里都不行,我根本没法去过新生活,只能溺死在回忆里。
但是,在我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的时候你却来找我了。
虽然我忘不掉你,但我也渐渐可以独自一人生活了,我也可以想象着你的温度入梦了,所以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重现点燃我的希望?
昨日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看不到你,不能失去你,就像吸了毒,对你上了瘾。
这种疯狂扭曲的爱让我只想把你占为己有,只想让你只属于我,真的不能做再等了,见不到你我就心慌意乱,我就难以入眠,我就痛苦难耐。三百六十五天怎么熬,我还有多少个三百六十五天能拿来等你?
爱,如熊熊烈火燃烧我的理智,如蛊虫啃食我最后一根神经。我扶住窗口的手不禁捏紧了点,眼神中透出一丝决绝。
这一次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不来了,你一定会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