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琅琊榜同人)靖苏余烬

分卷阅读6

    “先生这么晚还不休息吗?”靖王远远的向他走来,身着铠甲想是在巡逻。

    “参见靖王殿下。”梅长苏拱手行了一礼,这还是那日靖王伏在他肩膀痛哭后他们第一次交谈。

    “看来先生也有烦心之事,能陪景琰散散步吗?”

    梅长苏心知不妥,然而他实在无法忽视景琰那殷切的眼神,鬼使神差便答应了。

    靖王撇下巡逻队,和梅长苏向着草场边缘行去。一路上他们谈天说地,聊军事,聊地理,聊民生;景琰一直知道先生是博学之人,却未曾想过不谈权谋的他会是如此的博学有趣。他偏头望着说的兴起的先生,嘴角的微笑怎么止也止不住。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将要走到密林的时候,梅长苏戛然而止。“殿下,我们该回去了,明日一早还要筹备开猎祭典呢。”

    靖王虽然有点失望,也只能点头同意,正待转身,忽然听到密林里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谁!”

    梅长苏也听到了,他们对视一眼。“这里不安全,先生快先回去营地,景琰去看看。”说着便冲进了密林。

    梅长苏咬牙回头一望,这里已经离营地很远很远了,他摸出怀里江左盟的信号弹扔向空中,心一横也跟着冲了进去。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景琰独自赴险。

    待他气喘吁吁的追上靖王时,靖王正站在一片参天古木中,身边倒了一个黑衣人,似是已服毒自尽。

    “先生你来做什么?!快回去!”靖王看梅长苏涉险前来气得不行。

    “我已经放了江左盟的信号弹,巡逻队会看见的,我总不能让我的主君独自赴险吧。”说着他拉下黑衣人的面巾,竟是个年轻女子。“滑族”,他呢喃道。他怎么就没想到,虽然夏江已死,誉王倒台,但是秦般若未死,璇玑公主留下的势力还在。誉王被贬入封地她们再不可能搅起夺嫡之战,也只能鱼死网破的杀得几人是几人了。

    而这春猎正是最好的时机,皇族皆在此处,守备又远远不如宫中,若能侥幸杀得梁帝或是现今唯一的太子人选靖王,绝对可以引发朝局动荡,国难当头。

    这应该是她们最后一次垂死挣扎了,想到这里,梅长苏便简明扼要的向靖王阐述了他的分析。“但是我刚刚只看到这一个人。”靖王沉思道,“我们今天才刚到营地,想来她是来打探情况的,先生我们快回去,通知蒙大统领加强守——。”

    正在这时,一支泛着绿光的箭忽然从靖王背后袭来!

    梅长苏心胆俱裂,猛地将靖王扑倒在地,那只箭从他脖颈处擦了过去,留下了一丝血痕。刹那间,像是这一扑开启了什么开关一般,四面八方都有箭矢向他们射来,箭头泛着绿光。

    靖王一手抽出佩剑,一手半抱着梅长苏,选定了一个方向就冲了过去。他们中了埋伏,想必在草场散步时就被人盯上了,用计引到了这里。来的方向必然埋伏最多,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他略一思忖,便七拐八拐的向着北坡的方向冲去。

    滑族人一定不知道那里还有条路,不会在悬崖的方向也布满埋伏。

    滑族剩下的人不多,能被秦般若信任参与这种计划的人就更少了。她们在开始那一箭已失了先机,后面就很难得手。或许也正因如此,那些密林深处的刺客已显露疯狂之态,靖王武功虽高,但还要顾着梅长苏,这一路闯的甚是艰难。

    到最艰难的时候,梅长苏猛地拽出靖王的剑鞘,像是疯了一般的举着它为靖王挡开箭矢。他们二人一人持剑,一人持剑鞘,空出的手将彼此紧紧地拉在一起,拼了命向悬崖边跑去;在月色的映衬下,他们的面目惨白而狰狞,像是地狱鬼刹。

    待他们终于跑到悬崖边上时,他们望了眼彼此,未来得及说一句话便手牵着手跳了下去。

    秦般若的人追过来时,这里只留了一地的月光。

    靖王紧紧地抱着梅长苏,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向下半滚半爬,再往下有一个小小的山洞,是他和林殊幼时常常玩耍的地方。逃入山洞后,他双手颤抖着放下怀里的人,那人眼神涣散,嘴巴乌黑,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光。

    “还好你没事。”那人微微的笑了。

    “先生你……难道……”靖王浑身战栗着,轻轻地拉下梅长苏的衣领,他扑倒他为他挡的那支箭所留下的伤口已变成紫色,黑色的血一点点向外流着,似在嘲讽着靖王。

    “不……不行!先生……不行!!!”靖王的脸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血色,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你不能有事,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重活这一世就是为了不让你死,你不能死,你不要死……”靖王俯在梅长苏脖颈处一口口吸着毒血,滚烫的热泪顺着他的脸颊落入梅长苏的衣领之中,一滴一滴似乎要把梅长苏灼伤。

    “殿下……停下,快停下!你听、听我说,你不要管我了,快回去营地……”梅长苏恐惧的看着靖王也渐渐发黑的嘴唇。“殿下……萧景琰你给我停下!”

    靖王似乎聋了一般,仍是不管不顾的为他吸着毒血。

    “萧景琰你有没有脑子!你给我停下!”梅长苏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靖王的怀抱,却被靖王紧紧的禁锢住,他似乎疯了一般,双手狠狠地扣着梅长苏的肩膀,双目赤红:“是!梅长苏!你最有脑子!你只想着救人却从来不问问那些被你救的人是怎么想的!不问问他们想不想让你舍命去救!”说着他又俯下身吸了一口毒血。“梅长苏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救!我不信我萧景琰改不了你的命!”

    “萧景琰!”梅长苏双手动弹不得,急怒攻心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殷红中带着斑驳的黑色。他又挣扎了一番,仍是躲不过不断俯身吸血的靖王,于是猛地扑上去咬住萧景琰的嘴唇,恶狠狠地瞪着他,里面似有赤焰燃烧。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呜呜”的狼嚎,一个少年骑着一匹狼闪了进来,后面跟着焦急的列战英和蒙挚。

    ☆、静妃

    列战英看到信号弹时,就赶紧叫了蒙挚一起带着部分禁军朝这边赶来,路上碰到了风驰电掣的佛牙和飞流。别说还多亏了佛牙带路,否则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靖王和苏先生躲到了悬崖下的山洞里。看到他们之后,苏先生像是脱了力,一下子就昏了下去。靖王硬要亲自背他,险些摔倒了几次,最后自己也昏过去了,手却还紧紧的抓着苏先生不放。蒙挚和列战英拽了几次也拽不开,又不敢使劲,只好一人背了一个还得保持同步前进。

    他们留了一半的人在密林里搜查,另一半的人等在悬崖边护送他们回去。列战英和蒙挚将靖王二人送到靖王的营帐之中,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即使是惊动陛下也要叫静妃娘娘和太医前来了。

    静妃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平躺在一起,自己儿子的手还紧紧的抓着别人不放,他们小的时候也是这般,胡闹够了就随便找个地方躺在一起睡觉,经常四处找他们找不到。

    真是孽缘。

    靖王口腔中并无伤口,毒素没有进入血液,并无大碍,休息了两日便恢复了。而梅长苏身体本就极差,冲出重围时又透支了太多体力,若不是靖王替他吸出大部分毒素,怕是过不了这关,所以他直到靖王恢复也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靖王醒了之后,除了每天去给梁帝和静妃请安,竟是半步也不肯离开营帐,白天搬个小板凳痴痴的坐在床前,晚上就在旁边的小床处蜷缩而眠,有时候到了喝药的时候先生没有醒来,他就含了药和糖水一口一口的喂下去,也不避让周围的人,列战英只好算好苏先生喝药的时间主动去帐外守门。梁帝以为靖王中毒后身体还未大好,倒也没强求他去打猎,反倒赐下了许许多多的药材和补品;又责令蒙挚加紧搜查,清除滑族余孽。

    靖王待得久了,自然就听到梅长苏说了许许多多的胡话,但是基本都听不清楚。能听清楚的就是翻来覆去重复的“景琰…别怕…”,偶尔神志清醒的时候就会喃喃的叫他“殿下”,然后又昏睡过去。甚至有一次他突然双目大睁,脑袋猛地向上一抬,额头上满满的都是汗,靖王试探性的伸手过去想安抚一下他,他便紧紧地抓住那手,眼睛里满满都是恐惧。

    靖王知道先生必定是梦到赤焰旧事,心中酸涩,便由着他掐出血来。

    静妃每日都会前来为梅长苏施针,看到自己儿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如何相劝。就这么过了七八日,梅长苏终于清醒过来了,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梅长苏醒后,自然坚持回自己营帐去住,靖王义正言辞的说他母妃还需为他施针数日,去将士营帐总归是不方便。“先生现在还不能走动,莫非要景琰每日抱先生到这来施针吗?”

    梅长苏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赶紧摇了摇头。“苏某身子已经大好,不用劳烦娘娘每日施针了,住在这里终究不像话。”

    “施针不施针不是先生说了算的,何况先生这次来只带了飞流,如何能照顾病中的先生?”

    梅长苏这几日虽然浑浑噩噩却也不是一直昏睡,如何不知靖王昼夜不歇的照顾他,想到靖王每日含药喂他,梅长苏脸颊绯红,更坚定了要走的心。正想说还有个宫羽偷偷跟了来,就被门口的声音打断了。

    “静妃娘娘到!”

    梅长苏惊觉靖王还抓着自己的手,赶紧挣脱了开。“草民苏哲,参见静妃娘娘。”

    “苏先生躺着就好,不用拘礼。”静妃温柔的说道。“先生确实还需施针几日,还是在景琰这里住下吧。”

    “是…”

    “母妃明鉴。”靖王说着又转向梅长苏:“请先生放心,景琰晚上便在旁边小床睡,不会打搅先生。”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梅长苏腹诽道,嘴上也只好说:“谢谢殿下厚待。”

    “景琰,我要给苏先生施针,你也该去向你父皇请安了。”

    靖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之前母妃不是没有与苏先生单独相处过,只是那时先生都在昏睡。快要踏出营帐大门的时候,他还是折返了回来。

    “母妃,儿臣有事同您说,您能出来一下吗?”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施针的时辰不能误。”

    “额——”

    梅长苏知道靖王不愿当着他这个外人说,微微一笑:“既然殿下这么说了,想必是要事,娘娘不必管在下,请先跟殿下去吧。”

    靖王就是看不得梅长苏那副自嘲的样子,心一横就跪了下去,朗声说道:“儿臣是想说,儿臣心慕苏先生是儿臣的事情,请母妃不要为难苏先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梅长苏难以置信的瞪着靖王,他怎么也想不到靖王是要说这个,更加想不到靖王居、居然早就告诉静妃了?!

    靖王挑眉看着梅长苏,张扬的神色里写满了哼哼你能奈我何。

    静妃简直无语了,扶着额头说:“好了景琰,我不会为难你的苏先生的,你快去向你父皇请安吧。”

    “儿臣告退!”

    静妃施完针后,怜爱的看着面前单薄虚弱的人,眼泪一下子就滑出来了。

    “小殊……”

    梅长苏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却怎么也忍不下心里的苦;想为这位如同母亲般照料自己的静姨擦去眼泪,却无奈连抬起胳膊的力气也没有。

    “静姨,我现在很好,您不要哭了……”

    ……

    靖王回来的时候,看到先生又昏睡了过去,而他的母妃,端坐在床边,脸上竟挂着泪痕。

    靖王多年未曾见自己这位淡泊宁静的母妃落泪,心中惭愧不安,携了静妃的手去到外间,一甩袍子就跪了下去。“母妃,儿臣自知不孝,也知断袖分桃实乃逆天而行,只、只是儿臣也没有办法……”靖王哽咽的声音里犹透着坚定,“情不知所起,儿臣实在没有办法。”

    静妃知道靖王误会她是因为靖王的告白而伤心落泪,低声叹了一口气,蹲下去轻轻摸着靖王的头发:“景琰,你应该知道苏先生的心愿是什么,你们所谋之事现在正到了最凶险的时候,决不能掉以轻心。无论如何你对他的心意不可以再让别人知道,军营中已经有人说闲话了。”

    “母,母妃?您这是……同意了?”靖王猛地抬起头,怔怔的问道。

    “不同意又能如何,谁能拗得过你这只水牛?”静妃刚刚也试探性的同梅长苏提过这事,心知即使是他也拗不过景琰多久了。

    何况,小殊的日子也不多了,就让他们一起走过这最后一程吧。

    靖王大喜,正要磕头,静妃拦住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景琰,若有一天你辜负了他,我第一个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