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穿越HP之辰光流年

穿越HP之辰光流年第13部分阅读

    这么小心翼翼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听起来和煦温柔,平安却被惊得立刻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就是这个眼神。无论是惊讶也好,愤怒也好,温柔也好,怜悯也好,他所需要的,就只是她这么专注的看着他。

    “to……我没有以为你很坏。”平安听了他的话只觉得眼前一黑,格兰瑟这小子到底说了什么?她怎么觉得to的偏激更上一层楼了?

    to后退几步靠坐在窗台前,一双长腿优雅的交叠,黄昏的霞光给他的脸镀上了一层金黄的柔光,看上去犹如阿波罗一边俊朗阳光。可是他的声音却如寒冰一般漠然冷酷:“是么?那么教授没有讨厌我?没有恨我?没有觉得我要弑父的行为十恶不赦?”

    平安想了想,觉得说开了也好。

    “我是不喜欢你杀人。我从小就生活在相对和平的环境里,总是觉得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我没有因此恨你。你父亲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好人,但是也没坏到该死的程度。他就是一个挺背挺自私的人,这就是我对他的全部看法。我救他,只是因为不想让他对你产生影响。to,人生最没有办法勉强的,就是感情。你父亲不爱你,他永远只会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来憎恨你,憎恨你母亲。就算你杀了他,也不会改变他分毫。他不值得你为他犯下罪孽,我不在乎他是死是活,我只在乎你。”平安诚恳的说。

    to修颀的身形微微一震,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我也杀过人,to。”她轻轻说。

    “什么?”to震惊的看着她。

    “真的哟,而且我第一次杀人就杀了一整队的德国士兵。那时候我下山玩,看到这群侵略者在欺压我的同胞,我那个时候年少,激于义愤,将他们全部斩杀。即使有人跪地苦苦求饶,我也没有手软。”平安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to看着弱不禁风的平安,无法想象她也有过仗剑鲜血的当年。

    “我没后悔过。那些人死有余辜,即使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但是,明明知道他们该死,我还是会在夜里被那些鲜血惊醒。杀人就是杀人,无论是为了什么目的,这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我为了那些人命,有近十年不得安枕。但是,我所追求的值得我付出这样的代价。但是你不同。为了不爱你的人背上沉重的杀孽,那不值得。to,你不会惩罚到任何一个不爱你的人。这样的杀戮,没有丝毫意义。你不会得到补偿,不会得到公平。反而,只会进一步撕裂你的灵魂。”平安第一次如此严肃。

    to咬牙,恨恨的说:“公平?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得到过丝毫公平!”甚至有一度,他觉得连平安也待他不公。

    “杀戮换不来公平,to。”平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变强吧,只有你变得强大的无人可欺,别人才不会抢夺你的公平。甚至,由你去赋予别人公平。”

    to愣了,平安看着他,神情温柔:“to,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努力的人,我相信,你会赢得你想要的所有。”

    平安对他近乎盲目愚蠢的信任,却让to的心鼓噪起来。那双始终温柔的黑眼睛,伴随着他成长的黑眼睛,在那一瞬间竟让他不敢注视。生平第一次,他狼狈不堪的转开了脸,耳畔染上一抹绯色。

    平安弯了弯眼睛:“可能我看不到,不过,我始终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她伸手拍拍to的肩膀,然后从容离去。to看着那渐行渐远,融入万道霞光中的纤弱身影,第一次完全不能移开视线。他的神色由狼狈转变为迷茫,渐渐添上一抹深思。

    “我不干!”格兰瑟暴躁的说。

    “小瑟……”平安的声音有点可怜兮兮的。

    “说了不干就不干!姑姑你怎么好这样,简直活生生的逼良为娼嘛!啊你去看看那个里德尔,拽得无边无际,看人的时候那基本都是用余光!要我向我的人生十大仇人之首低头示好,我不干——!太跌份儿了,少爷怎么着也是堂堂血族亲王的儿子,我不要倒贴!”格兰瑟孩子气的捂着耳朵说。

    平安安抚的拍拍他,哄着他说:“你姑姑我命不久矣,你就算委屈点又会怎么样?放心,这方圆百里只有你这头吸血鬼,这些许小事,姑姑保证不会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敢说出去,姑姑灭了他!”

    格兰瑟在沙发上打滚,不满地抗议:“姑姑你量词学得很有问题,什么叫头?我们血族这么英俊潇洒优雅魅惑!其他人就算了,最主要的是里德尔啊!我都仿佛预感到他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啊我不要哇——”

    平安脸上的微笑有点挂不住,脸稍微有点变形的问:“小瑟,你很爱面子?”

    格兰瑟尚不知死到临头的连连点头。

    平安眉毛挑起,微带一丝邪气:“那么你喜欢裸奔吗?”

    “嘁,谁会喜欢?!本少身材这么好,岂可轻易被人看去?跌本少身价!”

    平安慈祥的摸摸他的脑袋,微笑着说:“乖侄儿,姑姑对你的回答甚为满意。你也知道,姑姑现在处于生死边缘,可能会有一些有违常情的举止。比如,姑姑就觉得,将你扒光了点上岤道放到霍格沃茨大厅,为那些颗爱慕你的寂寞芳心服务也不错。你有什么意见?”

    格兰瑟抖,立马匍匐过去抱住平安的大腿号啕:“姑姑——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太岁头上动土!姑姑但有吩咐侄儿无所不应。上天下海,在所不辞!姑姑,虎毒不食子啊,不要亲者痛仇者快啊!”

    平安和蔼的捏着他的俊脸说:“好乖好乖,那么姑姑刚才说的事情——”

    “怎么可以让姑姑为这种闲事操心,侄儿马上就去!”格兰瑟立马狗腿的说。

    平安忍不住笑:“嗯,识时务者为俊杰,小瑟果然,太俊杰了,哈哈哈哈……”

    被威胁又被嘲笑的格兰瑟耷拉着耳朵出门,咬着手绢泪奔,姑姑好坏,欺负人……

    他一路瞅着一张大便脸敲开了to的寝室,应门的霍格沃茨男学生会主席显然对他的到来颇为意外,有些诧异的说:“海因里希,有什么事?”

    格兰瑟恶霸的推开to,气哼哼的白了他一眼:“干嘛?这里又不是军事重地,不能来呀?还是你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to微微皱眉,但是他自从跟平安谈过以后,心情一直不错,没有跟格兰瑟计较,径自走到书桌前开始继续刚才的功课。他今年是年,功课很多。他本身又是被寄予夺冠厚望的勇士,因此非常忙碌。

    “哼哼哼哼哼哼……”

    to对于格兰瑟的动静恍若未闻,他这点随平安,百~万\小!说的时候十分认真。即便是身在菜市场,也能安之若素。只是to不像平安那般舍生忘死,如痴如醉罢了。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to翻着书页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抬眸看着某个百无聊赖的人:“有事吗?”

    格兰瑟扭脸:“我跟你能有什么事?!”

    to“哦”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百~万\小!说,只是仔细看,会发现他嘴角有一丝笑意。

    诶?!有没有搞错,他居然对他不闻不问?!格兰瑟故意踹了床一脚,巨大的震动果然引得to抬头看着他,他立刻得意的摆出不屑一顾状。

    “海因里希,你有多动症吗?”to彬彬有礼的问询。

    格兰瑟大怒,反唇相讥:“你才有多动症!你全家都有多动症!”

    “那么就麻烦你的举止稍微符合下你身为吸血鬼的高龄。如果没事的话,你认得门。”摆明就是送客。

    格兰瑟气得要死,啊为什么评委会禁止选手私下械斗啊,好暴躁!这个里德尔,骂人不带脏字,肚子里都是黑水,还带坏了他家纯良的姑姑!

    “你以为我想找你啊!还不是姑姑……”他咕哝着说,扔给他一本笔记,“喏,接着!”

    to打开,虽然可以隐藏了一些书写习惯,但是他还是轻易认出了那是平安的字迹。那是平安做的读书札记,和修补灵魂相关的。大概是因为写得急,字迹有些潦草。他左心房一阵鼓动,有一些温柔的酸涩。

    他不愿在格兰瑟面前露出软弱的情态,淡淡的说:“你可以走了。”

    格兰瑟气煞,这一个两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当他是专门送信的猫头鹰咩?

    “走就走!我要回去找我姑姑,说不定她现在还在还没睡呢,我可不能让她久等……”看到to脸色一变,格兰瑟大爽。

    to合上笔记本,看着格兰瑟,那幽深的黑眸竟让格兰瑟心虚的缩了缩。

    “海因里希,我明天晚上想去看平安。”to宣布。

    格兰瑟挺胸:“你说看就看,我说不行!”就不帮你解开结界。

    “如果我一定要呢?就算要硬闯惊醒平安也无所谓,到时候我就把你出卖她的事情抖出来。我记得你很怕平安的,我很期待你成年后再一次被揍得死去活来。”to优雅动人的微笑。

    “你,你,你无耻!你明明答应我不会说出来的……”格兰瑟被气得结结巴巴的。

    “你也答应过我要让我见她一面的。我是否守信完全取决于你是否守信,主动权在你,你瞧,我很公平的。”to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格兰瑟被气晕,为什么他会同时被姑姑和这个里德尔吃得死死的?混、混蛋!

    “走着瞧,早晚黑到你!”他气呼呼的撂下狠话拂袖而去。

    to很好脾气的不予计较,在他背后提醒:“记得,是明天晚上。”

    “啊啊啊啊里德尔你去死呀!”远处传来抓狂的声音。

    梦魇·终

    第二天一整天,格兰瑟都是既开心又纠结,偶尔会飘出几声“嘿嘿”的笑声令平安浑身发麻,觉得这孩子可能被啥脏东西给跟上了。当然,格兰瑟个人的想法很是单纯,他纯粹觉得他又出卖了平安一次,算得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报复了,但是因此如了里德尔那个小人的愿,令他又很不爽==

    平安对这孩子三不五时的抽风早已习惯性的视若无睹,越接近七月她的思乡之情就越重。当然,她的身体情况,也在意料中的持续恶化。每次都在彷徨恐惧中睡去,然后大汗淋漓中醒来。有时候,她会害怕得一整夜都不敢阖眼。每次醒来看到天光,就会庆幸的觉得自己又多活了一天。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她会畏惧死亡,从前在浮云山的时候,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要自杀的。那时她很想回家,过了一天都觉得离从前远了一点,每天都很惶恐。现在,她也依然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却渐渐恐惧着死亡。

    一个人很可怕,病痛很可怕,这样就抛弃了to离开,最可怕。她曾经天真的以为,她会陪to一辈子。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小时候,也希望着她的亲人可以一辈子陪着她。只是,她没有许她的亲人一生,也许不了to一生。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居然是那个先离开的人。

    她前世死亡的时候,意识曾经短暂的盘桓在那个世界。她的父母,无论如何不肯相信她已经走了。她的父亲,一直到葬礼结束都只是怔怔的发呆。她跟着爸爸妈妈,那时她还懵懵懂懂的不能理解那是怎样天人永隔的悲痛。

    直到有一天,爸爸突然问妈妈:“你有没有觉得很不真实?我好像总是觉得女儿还在学校,星期天就会回来。我想去接她放学。”

    妈妈也啊了一声说:“那你去吧,我去买点菜。”

    然后爸爸就风风火火的出门了,她一直跟着爸爸,看着爸爸坐车到了她的母校,去她以前的教室,神情渐渐由兴奋变得茫然。爸爸一直在学校里乱逛,好几次想问人,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

    后来碰到了她以前的同学,好心的女孩子看到爸爸就红了眼睛,爸爸才失魂落魄的回家。她看着爸爸颓然的身影,只觉得爸爸突然好绝望。

    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在厨房做饭,听到爸爸开门的声音,挺淡然的说:“回来啦?”

    爸爸看着妈妈准备的丰盛菜肴,突然哽咽的说:“孩子他妈,我没有接到咱家安安——”

    妈妈切菜的动作突然停住,然后崩溃在地嘶声痛哭。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家安安已经不在了——”声音是平安从来没有听过的绝望凄凉。

    父亲也老泪纵横,她的爸爸妈妈,好像才终于发现她意外死亡的事实,在她看得见触不到的地方,悲伤的不能自已。

    那一刻,只能旁观的平安心痛如绞。她终于知道,死亡,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它代表着,不能挽回的绝望,和再也无法触及的思念。

    那是平安此后很多年的梦魇,在刚刚到浮云山的时候,她常常这样哭着醒来。她无法想象,如果她真的不能幸免,那么被她丢下的to,会不会也像她的爸爸妈妈,那样悲伤到无望。所以,在知道自己已经沉疴难起以后,她第一个想法就是隐瞒。怨恨什么的,比起死亡,都是可以接受的。

    格兰瑟回来的时候,平安已经躺在躺椅上睡着了。她最近很嗜睡,用完午餐后时常要小憩一会儿,有时候会睡到下午四五点。偏偏居然还不影响她晚上入眠,格兰瑟佩服得五体投地,戏称她睡神。

    她神情恬静,纤瘦的身体微微蜷缩成一团儿,虽然是六月天,身上还是搭着薄毯,格兰瑟看着都觉得热,偏偏她头上一丝汗渍都无。不过,可能是因为亚洲人本身就骨架玲珑,姑姑看起来,十分的羸弱,有一种病骨支离的感觉。

    格兰瑟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丝丝酸涩生出来。姑姑的身体,真的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吗?会不会背着他的时候,也偷偷的哭过?

    平安微微侧了侧身,身上的毯子滑落,露出单薄的肩膀。格兰瑟上前拾起毯子,想给她盖上,平安却突然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他。认真说平安绝对算不上倾国倾城,可是一双眼睛生得很美,此刻水汪汪的,带着一丝温柔伤感,泪盈盈的看着他。格兰瑟从来没有看过平安这样的神情,仿佛很快乐,却又仿佛很悲伤。

    “啊,是小瑟,你回来了?”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格兰瑟看着她,突然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平安笑了,笑意清淡悠远:“我啊,做了个好梦呢。”

    前所未有的好梦。她梦到to像她希望的那样,在她离开霍格沃茨后,申请做了教授。他学识渊博,很受学生爱戴,年纪轻轻的就成为著名的巫师学者。在名望顶峰的时候,他遇到了心爱的姑娘,对方也很爱他,顺利的结婚成家。后来,还有了很多长得像to小时候一样可爱的小宝宝。他们都很调皮,可是也都很可爱。to经常会被弄得焦头烂额,可是也会被逗得喜笑颜开。

    在她的梦境里,to始终很顺遂,在邓布利多死后接任了霍格沃茨的校长,是最伟大的魔法师,没有之一。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一直都陪伴着他。

    很多很多年过去,to渐渐的老了。有一天他的小孙子拿着他以前的相册,指着她问:“爷爷,这是谁?”

    to看着照片里的年轻的她,微笑着说:“爷爷想不起来了,可能是以前的同学吧。”

    梦境很美满,她一直跟着to。他如她所愿那样强大,幸福,到死之前都不知道,她在离开他的那一年七月,就已经过世在大西洋的游轮上。

    格兰瑟困惑的皱着眉,不能理解为什么是美梦,姑姑看起来却很难过。

    深夜,to按照约定的时间,等在门外。他伸手探了探,果然没有感受到那股无形的气墙。过了一会儿,海因里希果然贼眉鼠眼的探出了他那颗金色的蠢头,朝他打手势,示意他可以进来了。

    to的步伐不疾不徐,看似沉着冷静,可是内心却极不安。

    格兰瑟没好气的说:“上去吧,她已经睡着了!”

    to看着楼梯,有些紧张,然后怀疑的质问海因里希:“你确定她睡着了?不会轻易惊醒?”毕竟这个海因里希看起来,就是那种办事不牢的典型。

    格兰瑟白了他一眼:“少罗嗦,你爱去不去!我在她的晚餐里下了药,她到天亮都不会醒来啦!”

    to又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没有问出口。想他这么怕平安,大概也不敢自摆乌龙。他走到那扇熟悉的门前,一时间,竟然不敢下手推开。站了一会儿,一直到格兰瑟露出嘲笑的眼神,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平安静静的躺在床的右侧,眼眸紧阖,睫毛安安静静的覆在脸上,密密的如同两把小扇子。六月的天,她还是盖着被子,脸色安详,呼吸轻缓。to坐在床边,静静的凝视着她,心底脉脉温柔。她要回浮云山已经是势在必行,他只怕会有很久,都不能这样看着她。

    平安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他温柔的伸手擦去。天气不算凉,盖这么厚的被子不捂出汗才怪。to伸手想揭开被子,却发现她的手,宛如冷玉般寒凉。他悚然一惊,去摸她的额头,触手一样冰冷,那密密渗出的,竟然都是冷汗。

    他也顾不得会吵醒平安,厉声喊:“海因里希,海因里希——!”

    格兰瑟还没有上来,他手下的平安却不安分的动了起来,神色痛苦的开始梦呓:“爸爸,妈妈,不,不要……”

    爸爸妈妈的发音,中文和英文相差不大。to虽然不懂中文,却也听懂了。他知道平安是孤儿,听她梦里叫父母,一阵鼻酸。虽然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温柔的在她耳边说:“平安,别怕,我在!”

    平安的神色越发难受,呼吸急促,手脚也不听使唤的乱挥,这次to听得分明,她竟是哭着在喊:“to,to不要——”声声如杜鹃啼血。

    to目眦尽裂,回头吼:“海因里希!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天天晚上都这样?”

    格兰瑟也吓傻了,战战兢兢的说:“那啥男女有别的,我也没想到晚上来看看她,她怎么从来不说呢——”

    to没空理她,只顾焦灼痛心的看着平安。她抽搐了几下,忽然像孩童一般声嘶力竭的痛哭起来,哭的满脸都是泪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to只觉得一颗心粉碎如齑粉。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只是小声的哽咽着,to伏在她唇边,听到让他生不如死的一句话:“to,救救我——”

    格兰瑟看着里德尔将平安抱在怀里,肩膀无声的起伏,觉得整个空气都似乎悲伤得让人窒息。

    那天晚上,to一直在平安的身边,守到天边熹光微现。他沉默的犹如一尊雕像,身上透着浓重的悲伤。

    他最后跟格兰瑟说的一句话是:“海因里希,我请求你,无论如何救救平安。”

    第二天醒来的平安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照常取笑格兰瑟缺乏睡眠的眼睛犹如兔子。格兰瑟也振奋精神还击,就这样斗嘴玩笑着,仿佛可以驱散那即将到来的悲伤和不幸。

    1945年6月28日,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个项目。同积分的格兰瑟和to遥遥对视一眼,从不同的入口同时进入了迷宫。身体孱弱的平安坐在看台的一角默默的祈祷。最终,to第一个到达迷宫的中心,为霍格沃茨赢得了这一座奖杯。

    6月30日,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同时开拔回学校,已经毕业的格兰瑟拒绝同行,留在了霍格沃茨。

    7月3日,平安请辞,踏上了归程。同一天,toriddle从霍格沃茨毕业。在入学的那一天,他们没有预期会相见。在以后的每一天,却也从没有预期会相离。

    1945年8月2日,白巫师邓布利多向赫赫有名的黑巫师格林德沃发出挑战。格林德沃承认失败,并自囚于纽蒙迦德。邓布利多的开始成为整个欧洲家喻户晓的魔法师。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二战终于结束。同天,平安终于踏上了久违的国土。

    ——第一卷·终

    悔不知情重(上)

    平安回到浮云山已经有段时间了,虽然挟重病之躯,却依然被师傅骂了个狗血喷头,连负责护送的格兰瑟都没能幸免,被连带着问候了脑容量。

    格兰瑟小了两辈儿,没胆子跟师祖顶嘴,也只能夹起尾巴卖乖。平安初时也老老实实做小伏低了两日,她是关门弟子,老头儿嘴巴里不说,可是心里最是疼她。这回这么九死一生的回来,老头儿生气也正常。可是被禁足了好几天,连着看护的师兄师姐都倒霉后,她也上火了。

    “死老头,你别整天指桑骂槐的!有事儿冲着我来,别找其他人晦气!”眼见着送药的格兰瑟又被一通荼毒,连远在欧洲的三师姐和师姐夫都被捎带着说了一顿,平安也火了。

    浮云老人大怒,拍着桌子说:“死丫头,在番邦待久了,一点礼数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么?”

    平安嗤笑,撇撇嘴:“那敢问师傅你知道啥是明辨是非么?小瑟做啥了你这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在外惹是生非弄得半死不活堕了师傅您老人家威名的是我,您能不能不要牵连无辜啊?欺负小孩子算什么?”

    浮云山上下,敢这么跟浮云老人对掐的除了平安再没第二个。浮云老人桃李半生,所收弟子不在少数,却都是对他恭恭敬敬。平安小时也如此,虽然勤勉刻苦,天分卓著,但是循规蹈矩的不免没了趣味。也不知怎的,这孩子长到十八岁,一夕之间却变了性,惫懒无赖不说,说一句就回十句。浮云老人越老越是一团孩子气,倒是因此对这个幺徒更是疼爱。

    “哼!你这会儿这么护着他了?那时候要帮你们定亲,不是死都不肯吗?果然女孩儿养大了总是外向的!这小子有什么好的,我不过问他谁伤了你,就这么推三阻四的,简直是个欺师灭祖的小混账!”浮云老人说着狠狠瞪了格兰瑟一眼。

    格兰瑟有冤无处诉,心比黄连苦。女生外向这点倒是一点儿没错,奈何不是向着他。平安这会儿虽病歪歪的,像个没牙的老虎,可也是余威尚存,格兰瑟可不敢得罪她。伤了平安的是别人也罢了,偏偏是她自己的心头肉,他要是老实招了,平安不活吃了他才怪。只有师祖爷爷么,反正也就是酸不溜丢的说两句,不伤皮不伤骨的,又不会当真给他小鞋穿,摸摸鼻子忍了吧。

    平安这才知道,老头儿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来还是贼心不死的想知道仇家是谁。她刚回来那会儿,全浮云山都摩拳擦掌的要去给她讨公道。但是无论怎么软硬兼施,她就是咬死了不肯松口。同辈的就知道多半有隐情,也就不在纠缠;只有浮云老人耿耿于怀,立誓要给爱徒报仇。

    平安歉意的看了无辜的格兰瑟同学一眼,对于他的含辛茹苦表达了真挚问候,然后又开始与老头儿对瞪:“都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就不能死了那心?”

    老头儿撒泼的说:“不能!我徒弟恁般蠢么?会自己把自己伤成这样?明明就是别人欺负你!你这丫头傻了呀?还是伤你的是你小情郎,你不舍得?”

    平安臊得满脸通红,捶床道:“你个老不修!去去去,什么情郎!横竖我又死不了,操那份儿闲心干什么?你就不能适时展现你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度?”

    老头儿气得拿手指猛戳她额头:“就是死不了也是要睡个百八几十年的!寻常人这么一辈子就被你这么睡过去了,还没什么大不了的?!白云苍狗,世事变化无常,说不定等你再次醒过来,师傅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平安觉得有些歉疚,拉着浮云老人的袖子谄媚的陪笑:“师傅你这么老当益壮道法精深,说那么晦气的事情做什么?也就是一百来年么,等徒儿醒了,至少还能孝顺您老人家一千年呢!那事儿真不怨别人,师傅你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你为徒儿担心,是徒儿不孝。”

    浮云老人看着她眼里晶莹闪烁,也有些心酸,叹息着说:“罢了,你这孩子一向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师傅也不强人所难了。你准备准备,再将养几天,就正式闭关吧!”

    平安闭了闭眼,抬头强笑说:“好……”

    to啊to,一百年后,就算能再相见,只怕也是纵使相逢应不识了……

    平安在浮云山人缘挺好,自从她回来后房间里经常是人潮攒动。自个儿的师兄姐那是每天必要来看一回的,其他门派诸如蜀山的,也有不少人来探望过。她的即将沉睡一百年在修真界根本不算个事儿,因此来的人都是叽叽喳喳的问一些欧洲的见闻,丝毫没意识到她是个重病号。倒是自家的师兄姐们,一看就知道她有难言之隐,时常来宽慰,但是不知症结所在,说得便也不在点子上。

    “我说,要不要在你闭关前,我们把亲事给定了?”某天,格兰瑟忽然状似不经意的说。

    平安惊诧莫名,呐呐的说:“你……被下降头了?”

    格兰瑟倒是挺淡定的,混若无事的说:“我这是为你好,你说你这一闭关就是一百多年,那时就算里德尔还活着,也是鸡皮鹤发了。就算你不嫌弃他,他也没法儿面对你。我妈早就说了,不要跟那些朝生暮死的凡人搅和,迟早伤透心。姑姑,你也不傻,趁早看清楚事实,别执迷不悟了。我么,也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随便去打听打听,像本少一样正当妙龄青春貌美的血族整个欧洲也找不出几个啊!”

    平安嗤之以鼻,就说了一句:“赶紧滚,懒得浪费力气捶你!”

    格兰瑟施施然的往外走,边走边叹:“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这人一旦自甘堕落还真是没法子啊……”

    平安被气笑了。

    就在她闭关前,她二师兄才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回来。她二师兄名叫莫非,论道法那是在修真界的小一辈中都是一等一,是浮云老人的得意弟子。平安从来就跟他亲,跟师傅她还能顶嘴,对二师兄却服气得很。

    莫非不但道法精深,模样儿也生得俊,修真界不少女弟子都趋之若鹜,遣来说亲的把门槛都踏平了。但是,莫非一直没点过头,待谁都清清冷冷的。浮云山的人都清楚,那是因为几百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会儿莫非年少气盛,对修真略窥门径,刚有小成,性子却极是不羁。他天赋虽高,性子却还不稳定。浮云老人对这爱徒寄予厚望,便撵了他出去修行。谁知道,他在修行途中结识了一个姑娘,两情相悦,感情很是深厚。那姑娘不是修真界的人,寿数有限,莫非虽然明知道不妥,但是却难舍情丝。

    他那时年少,性子刚硬不屈,有一回得罪了高人,力拼之下不敌,重伤逃回浮云山,足足闭关了一百年。醒来后对那姑娘念念不忘,还是多番寻找。平安和他极好,瞒着师傅帮他找到了那姑娘的亲人。原来,莫非不告而别后,那位姑娘性情刚烈,始终不肯听从家人的话嫁人,竟然等了莫非四十年,六十岁时才郁郁而终。她不见容于家人,一生孤苦无依,至死也没等到情人,一生凄凉境况,可想而知。莫非情殇以后,性子大变,就不再像以前那般爱笑开朗。平安虽然和他极亲近,也觉得这师兄性格孤僻。

    “小平安,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对待外人虽然冷淡些,但是对待同门却很是护短。他比平安年长得多,平安小时候他手把手教她练功,对着幺妹甚为疼爱。

    平安头皮直发麻,她由来就对二师兄既敬且怕,他又最护短,能忽悠过师傅,只怕忽悠不了他。

    她干笑:“没什么事,总之技不如人。明天我就闭关了,能在这之前看到二师兄风采依旧,甚好,甚好。”

    莫非眸瞳一冷,抿嘴说:“小平安,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师傅吃你那一套,我却不吃。说,是谁伤了你?”

    平安简直恨不得昏过去以逃避二师兄的责问,只得含含糊糊的说:“二师兄,这事儿你别管,那人也不是故意的,总之是我自己不小心。”

    莫非冷笑:“不是故意的就能杀人了,故意的还得了?小平安你莫不是真如师傅所说,女大不中留,还护着你那狠心无情的情郎吧?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老老实实交代了,师兄就给他一个痛快;要是还是脑子不清醒,被我揪出来了,死之前还要吃些零碎苦头,那时可别怨师兄心狠。”

    平安大怒,怪不得二师兄这么油盐不进,合着是老头儿先她一步进了谗言!

    她气得都有些结巴了:“我、我是那样的人吗?别人都要杀我了我还上赶着倒贴啊?你听老头儿胡说!再说to,他哪里是我情郎,明明是我收养的弟弟!”

    莫非眼一眯:“to?你收养了他他还敢对你下死手,这样的人你还护着?”

    平安听他的声音已经不是不悦能形容的,看来对to很是不谅解,不由暗自叫苦连天。她还真怕二师兄去寻to的晦气,只能老老实实,竹筒倒豆子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其中她对to待她如何好浓墨重彩的添油加醋,对某些伤害含糊其辞一笔带过,其中夹带私货之多,三观之不正,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莫非一直神色冷冷的,耐心十足的听平安说完,才淡淡的说:“虽然其中夹杂大量主观看法,但是如果是事实,那么也确实不能怪他。只能怨你自个儿头脑简单。”

    平安不服气的撇嘴。

    “说你还不高兴?小平安,你是傻了还是健忘?对一个凡人,你投下那么深的感情做什么?你怎么就学不乖?我的例子还不足以让你清醒?你这一闭关,醒过来说不定就是阴阳两隔,你这倒霉催的孩子到底图什么?”

    平安偏过脸不肯答,神情却露出几分倔强之色。莫非看着既心伤,又有些好笑。他也年轻过,也一往情深过,当然知道情在不能醒的滋味。他一手带大的小师妹,终于也到了这么一天。他心中有了计较,嘱咐了让她休息,就走了出来找另外一个知情人核实情况。

    人在情中,多半昏忙,平安的话不尽不实,莫非没有尽信。倒是格兰瑟旁观者清,能掏出的东西说不定更有价值。

    格兰瑟向来怕莫非比怕平安尤甚,哪里还敢拿出在浮云老人面前那一套,莫非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就赶忙狗腿的全招了出来。连同着平安都不知道的他和to的约定,都说的清清楚楚。

    莫非听了以后,心里对于那些事开始有了新的评估。小平安傻人有傻福,看样子倒是碰到了个情种。那小子虽然人偏激了些,待平安倒是真心实意。妙就妙在,他家平安还懵懵懂懂的没怎样,对方看来倒是着实一往情深。

    他心情大好,嘴角也带了笑,看着格兰瑟赞赏道:“小瑟很好。”

    格兰瑟顿时喜不自禁的摸头傻笑:“谢谢师伯夸奖,其实小瑟欠缺得地方还有很多……”

    莫非笑着说:“何必这么谦虚?小瑟这招两面三刀欺软怕硬欺师灭祖见风使舵简直就是无师自通,使得甚妙。”

    格兰瑟差点扑倒,苦着一张俊脸说:“二师伯,我只是崇拜二师伯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罢了……”

    莫非和蔼可亲的说:“哎哟,师伯只是随便说说,小瑟你抖什么?”

    格兰瑟拍着胸脯干笑:“那就好,那就好……”

    莫非又闲闲的补上一句:“刚才那招溜须拍马也挺精妙的,不由让师伯我很想修书一封给你爹你娘,深入探讨一下你的教育问题……”

    格兰瑟再次脸色大变。

    娘类,这浮云山什么风水啊,怎么专门出这些克他的人,他好想回家……

    悔不知情重(中)

    眼看着平安的身体将养得好了些,闭关也迫在眉睫。她到底心里有些郁郁,平常也多强颜欢笑。她是没什么,人事不知,人世百年不过梦一场,但是to呢?

    他一直是一个人,即使身边有布莱克,也不算特别亲近。随着年纪渐长,to的防备心愈来愈重,他还能不能遇到一个能让他信任的人?

    平安来回摩挲着手里的那本黑色封皮的日记。那是to的魂器,她曾经试图交还他,却又在行李中发现。她始终没有打开过,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但是,在回了浮云山以后,她却很想看一看。通过师傅的调养,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可以足以应付进入日记必然的魔力消耗了。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日记。

    “to想告诉我什么,请你带我去看。”她在第一页留下这样的字迹,然后那行字消失得干干净净。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