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浪漫主义者总是死在现实主义者的口舌之下

分卷阅读4

    我不想同她继续这个话。我想问她怎么死的,为什么死,奇怪的是我问不出来。

    这绝不是在揭人伤疤,而是我真的想问又无法去问,我问我的潜意识,阿霞是怎么死?

    这不是很荒谬么?

    我不认为我眼前的阿霞是托梦而来,相反,我更倾向于她是来自于我大脑本身所幻想出的一个阿霞。

    她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我犹豫很久,还是没有开口,阿霞反倒是问起我袁渡的事情。

    我该怎么说?

    阿霞道:“捡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道:“他最近挺好,没什么事情发生。”

    阿霞盯着我,尔后又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我问她,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比如…

    我犹豫不决是否将她父亲的事情说出来,一方面又觉得她应该是什么都知道的,她是我脑中的幻想,我没必要事无巨细地和她交代清楚,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入侵我的大脑知道所有我未曾出口的话与怀疑。

    阿霞摇了摇头,我问为什么,她说,其实她能想的到。

    阿霞和我继续聊了一些别的事情,她基本上没怎么提起过叶英,大多都是以袁渡为主,她父亲的事情如果我不说,她就不会提。

    阿霞说了许多袁渡小时候的事情,她说她从小就知道袁渡喜欢她。

    还说,她想过,可后来遇到了叶英。

    阿霞接着说了一句:“人不是傻子,什么都知道。”我总觉得这话是在含沙射影,隐射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我道:“其实我没怎么和你接触过。”

    阿霞道:“我知道,你不想和我接触。”

    我有点尴尬,还是接话道:“也不全是那样…”

    阿霞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算了,我也不会在意这个。”

    没来由地脱口而出“你好像真的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她的行为超出了我的预测,让我觉得这并非是构建出来的虚假人物。

    阿霞凝住,她突然伸出手摸着我的脸,凑上前来,我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她步步逼近,我就步步退后,直到我的背顶着墙壁,她与我的距离也不过是鼻尖之间的相互触碰。

    我感受到我脸部的疼痛,她说:“叫叶英少去我爸那儿吧。袁渡的话,你叫他有空就去看下,我爸忘不了我,想起我心里会难受,他看到袁渡反而心里能好受一些,会想着我好的时候、在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就真的会恨自己。”

    我听着她的那些话,点头应下,她捏着我的脸越来越用力,我痛得不行,奋力地推开她。

    她会再一次地贴上来,下手比上一次还更用力,她的眼神变得阴鸷可怕,我的脸被她撕开,血肉与白骨分离,血液飞溅,眼珠尚且还在眼眶之中。

    当即,我也抓住她的脸,企图撕碎她。

    在我碰到她皮肤的那瞬间,她化为了腐烂的液体,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不知怎么的我趁她消亡之际,大声地问她:“你还恨你爸吗?”

    她没有回应我,墨绿色的粘稠液体覆盖我的全身,她在我的面前一点点地被快速溶解,空气中的尸臭味熏的我吐了一地。

    红的、白的、绿的、黄的、五颜六色淌在地上。

    我跑去客厅那边,我还得注意睡在沙发上的袁渡,我不能让他发现我身上的痕迹,我尽可能的小声动作。

    我抱着几瓶八四消毒液,往我的房间里泼,腐蚀的“滋滋”声在寂静地夜晚尤其的响亮,导致我没能听见脚步声。突如其来地打招呼,吓的我手一抖把一整瓶的八四消毒液扔在地上,几滴液体溅在我的裤腿上,消灭了绿色的液体,留下了一处白点。

    我身上仍有大面积的绿色,只是裤腿的那一点白并不显眼。

    “你在做什么?”袁渡问道。

    我说:“我在消毒。”

    袁渡显得很诧异,他说:“你拿八四消毒水对房间里撒?”

    我点了点头,他从我的脚边捡起那瓶已经漏光的空瓶,对着我道:“你梦游呢?没事往房间里撒这个?”

    我拿走他手中的空瓶,他生气地瞟了我一眼,捡起之前用光的几瓶。

    “败家玩意儿。”大晚上不睡觉,玩八四消毒液,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我听见他在那儿嘀嘀咕咕就烦,忍不住呛他一句:“我乐意!”

    袁渡冷声道:“不是你大晚上不睡觉,突然说一句‘你还恨谁谁吗’,我才不理你。”

    我震惊,他怎么还听见我梦里的事情?

    袁渡见我没理他,问我怎么了。

    我也想问他怎么了?我不是在做梦吗?

    袁渡开了走廊的灯,橘黄色的灯光打在我的脸上,我看着我的房间一片狼藉,身上也没有墨绿色的液体,房间内只有很浓烈的八四消毒水的味道。

    我惊恐地看他,背后湿透一片。

    袁渡冷不丁地问道:“你不会是要我陪你睡觉吧?”

    我想了想:“嗯…”

    袁渡立即把手中的空瓶都塞进我的怀里,自己跑去沙发上睡觉,理都不理我。

    我想,也不用这么抗拒吧。

    我坐在沙发边的扶手上,只坐了一点位置,十分小心地问他,睡了吗?

    他不理我,我也拿不出其他办法让他理我。

    我只能委屈地看着他,正委屈着就想起我明明是这房子的主人,为什么我还要表现的像个被财主欺压的农民?

    我也晓得他以为我是在发病,我不知道叶英有没有和他解释我的事情,只是当下,如果我不解释,这件事情可能日后会变得非常棘手。

    我只好在脑内过一遍怎么把事情简单地给他讲清楚,让他明白的知道我是一个正常人,没有任何其他不为人知的病症。

    袁渡让我别说,他现在只想睡觉。

    我觉得这是在敷衍,我就和他说,我梦见阿霞了。

    他问我,然后呢?

    我说阿霞现在看起来挺开心的。

    袁渡没说什么,又闭上眼。

    我透着月色看着他眼球在轻颤,原来,他也有疑惑和焦虑的时候。

    为此,我偷着乐,没敢把情绪外露,就好像我发现了他的一个小秘密。

    我收起了笑脸,正经地说道:“你有空去看看她父亲吧,这么大岁数的人,老来怪可怜的。”

    袁渡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血来潮地给他唱了首摇篮曲。

    谁知,他妈的袁渡一脚把我踹下沙发,我哭着闹着耍泼地求他陪我睡,磨了好久他才同意。

    我的房间是不能睡了,好在沙发是折叠式,摊开来可以变成一张床,两个大男人睡在一张一米五的床,着实有点挤。

    我起的没袁渡早,客厅有他做好的早饭,我凑合着吃了两口就出门了。

    我去了一趟阿霞家,正巧碰到徐港不在家,我正当准备离开,遇到了上门的叶英。

    我拉着叶英去了院子里的小操场,她坐在大理石的长椅上,整个人显得很苦闷。

    她问我为什么来,我说,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阿霞。

    叶英说,那你可以来找我。

    她似乎是很反感我去找徐港。

    叶英说,下次不要来了,他不会见的。

    徐港,不会见叶英。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我问叶英:“阿霞是不是把你俩的事情说给他爸听了?”

    她没有回答,我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徐港从6号楼走过来的时候发现了叶英,他装作没看见地走了过去,我瞧见叶英的头低得很低,那是愧疚。

    叶英对徐港怀有愧疚。

    我问叶英:“你还去找他吗?”

    叶英道:“今天不了,下次吧。”

    我问道:“阿霞真的是自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