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画已经没有办法让他平静,他感到浮躁,失控,魂不守舍,他太想贺知书了,想他,还想知道贺知书最近的生活,交友状态,
他的霸道不仅没有减轻,还比以前更甚,所以当他成了蒋总的时候就聘请了私家侦探,当一个个不同的贺知书跃然在照片上时,他才能想象异乡人就在身边。
但是最近的照片看的他要崩溃了,他看着那个男人和贺知书走得那么近,就恨不得将他撕碎,而当看到他们拥抱在一起的画面时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定了一张机票就往杭州飞去。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凌晨一点,杭州正值雨季,阴雨绵绵,在酒店安顿好以后蒋文旭已经没有了睡意,想着天亮就可以看到贺知书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躺在床上发笑,
又想到贺知书和别人拥抱的画面,他心里又一阵阵发酸,迷迷糊糊的睡了不安稳的几个小时,
醒来时雨还没停,他按捺住的狂跳的心脏,早早的在贺知书宿舍旁边的树林间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抽烟,冬日的晨雾还有些湿潮,天还灰蒙蒙的,看不清楚,
这个点的学生还在梦乡,蒋文旭却一抬头就看到了树林那头的两个人,两人从门口的方向走来,好像在宿舍旁边告别,细细看身形是两个男生,
蒋文旭想,这是去网吧通宵了吧,下一秒他立马不淡定了,只见一个男生措不及防的吻向另一个男生,蒋文旭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可那人怎么看怎么像贺知书,
不自觉离得近了点,蒋文旭只觉得脑子要被愤怒充炸了,他浑身发抖的急奔到两人面前,一拳就打在那个男生身上:“你他妈居然敢碰他”。
贺知书看到蒋文旭的那一刻就觉得完了,还没来得及提醒师兄就被蒋文旭的拳头惹起了怒气,他一把拉住蒋文旭,朝蒋文旭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这两年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蒋文旭,你他妈神经病吗!还他妈没闹够吗”,
蒋文旭被贺知书的一巴掌打懵了,他的小书,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打他,他咬牙切齿道:“你居然为了他打我?”,
贺知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扶起师哥打算要走,蒋文旭哪里忍得了,他强硬的拉住贺知书,继续质问:“贺知书,你为了他打我?”,
贺知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让师兄先走,对上蒋文旭燃烧的怒目,平淡的声音的吐出凌迟蒋文旭的话语,他说:“对呀,蒋文旭,我就是为了他打你”,
看到蒋文旭脸色发青似是报复般诡异的笑道:“不仅是打你,你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在这里看到我们吗,因为……”
“不,不要说”蒋文旭下意识的抗拒,他只觉得自己的胸中翻腾,随时要爆炸,耳朵嗡嗡作响,
疼的像一千根针,齐齐扎在他心上不留空隙,他直觉贺知书接下来的话是他不想听的,可贺知书不顾他的阻拦,还是继续道:“因为,我和他上床了”,
蒋文旭的理智终于崩塌,猛然的抬起手臂又在对上贺知书嘲讽的目光突然清醒转而狠狠的打在自己脸上,“对不起,对不起”他把贺知书拽到怀里紧勒着,张着口说着道歉,
盛怒后的放松让他的身体脑子都是空荡荡的,一只手的拇指在贺知书的嘴唇反复擦拭,想把那人的气息从知书身上抹掉,
双眼中的怒火已经被茫然失措代替,哽咽着说“对不起小书,是哥的错,都怪哥没有好好保护你,哥错了”,
贺知书使劲推开他,冷笑着好像在看表演:“蒋文旭,够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快滚吧”。
蒋文旭的眼里满溢着绝望,他乞求的想骗自己:“小书,你是开玩笑的对吗,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你的,我要去杀了他,你不要欺负我好不好,哥的心好痛”,
“欺负?”贺知书怒气反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他听到自己像泼妇一样叫喊:“蒋文旭,你有良心吗?我他妈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打电话,找人跟踪我还不够,现在又来骚扰我,
你他妈折腾的我还不够,你蒋总想要什么人没有,凭什么就和我贺知书过不去,你欺负的我还不够惨吗?我他妈又不欠你的,你他妈爱找谁找谁去!”
蒋文旭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成絮状,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他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会失去贺知书,贺知书和艾子瑜走的时候没有,贺知书去世的时候没有,他决定自杀的时候没有,他重生去北京的时候更没有,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要失去了他了,他挚爱的那个人现在像个暴躁的豹子一样展示着对他的厌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留住眼前的人,他只能更紧紧的搂住贺知书,吻去他的眼泪,撕心裂肺的道歉:
“宝贝,别哭了,哥有你一个就够了,哥再也不会找别人了,别哭了好吗?你哭的哥心都要碎了”,贺知书狠狠地咬住蒋文旭的肩膀,止不住的抽泣,撕喊着:“蒋文旭,你早干嘛去了”,
蒋文旭不止一次听到这句话,每一次都狠狠撕扯着他的心,他也想问自己,你他妈早干嘛去了,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
贺知书咬的很用力,他有个受委屈就要咬嘴唇的习惯,从前他习惯委屈自己只咬自己的,现在他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七年的情绪常常把他压的喘不过气,再不发泄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拥抱让两人近在咫尺却又心心相离。
直到男生宿舍开始相继有人出来的时候他才松开,神色间尽是疲惫,恢复了冷漠平静。
☆、毕竟相爱一场,不要谁心里带着伤
林什第一次接触贺知书是在学校开研讨会的时候,他早就听闻过这个小师弟的大名,做事谨慎,待人温和,但一直没有机会认识,
现在这个大家口中夸赞的小师弟正一脸焦急在那寻找资料,不复平日里成熟稳重的样子,倒有些孩子气的可爱,他忍不住笑着想,这样的年龄就应该这样朝气蓬勃嘛,便主动靠近介绍道:“你好,我叫林什,比你大一届,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贺知书抬头看着他,习惯性的先微笑一下,礼貌回道:“师哥好,我叫贺知书”好像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自己着急的模样挠挠头道:
“不知道师哥有没有看到老师刚刚演讲的文案呀,我回去还要写入研究中呢”,
林什看到他自然流露出的憨态,心中一动,眼神流转,不再逗他,拿出刚刚捡到的一沓纸问道:“是这个吗?”
“是的,谢谢师哥”贺知书的眼神亮了,惊喜的接过,忙点头道,“还好没丢”
林什被他的笑容恍了心神,这个笑容和刚刚机械性的微笑是不一样的,生机勃勃的拨动了他的心弦,“既然谢谢就要有诚意呀,就口头说说吗?”,
“啊”贺知书愣住了,林什被他发愣的样子逗乐了:“啊什么啊,请我吃饭吧”,
“哦哦”贺知书不好意思的笑了:“好呀,等师哥有空的时候,我肯定请师哥好好吃一顿”,
“别以后了,就今天晚上吧”林什说完真想打自己两下,才第一天认识这也太心急了,小师弟不会以为自己爱占小便宜吧,好在贺知书没有多想:“好的,那就今天晚上,师哥爱吃什么你来定吧”。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好了吃饭的地方才互相道别。看着那迎着逆光行走的少年,
林什想,如果非要找个有趣的人过一辈子,那个人是这个小师弟也不错。下一秒他就会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笑着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是入魔了吗,那人笑容虽一直挂在脸上,但满身的疏离,想来也是不易靠近的人。
林什很快证实了自己的感受,小师弟总爱笑,如秋水般温润的眼神总笑的人心神荡漾,却在你靠近的时候立起盾牌,告诉你只能到这步了,
这反而激起了林什的好胜心,他温文尔雅,清和平允,在学校很受欢迎,谈过两次恋爱也都是和平分手,从没对什么人念念不忘,只有这个小师弟,总是轻易带动他的情绪,
他开始找各种借口接近贺知书,不理睬贺知书明示暗示需要保持好的距离,经常和他一起进出学习,还假装不慎崴脚往贺知书身上倒熊抱了一下,看到贺知书无奈的表情立刻露出无辜的表情,我是不小心的!
贺知书不是没有发现师哥的耍赖,他最近应对蒋文旭有些疲惫,实在提不起精神再应对另一个难缠的师哥,也不是没有想过不然就试试吧,可他又真的对师哥没有太大感觉,
他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他用爱情典当了生命,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人,能叩开他的心扉,让他有白头偕老的决心,他也不再对爱情抱有幻想,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的。
所以在得知师哥喝多后叫着他的名字在ktv闹腾时他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去和他说清不要再耽误人家。贺知书赶到ktv的时候大家已经散场了,林什其实只是有些晕,没有多醉,在同学给贺知书打电话让他来接的时候自己没有阻住,
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行,索性装醉睡在沙发上,等贺知书到的时候他已经睡了一觉清醒了大半,包厢的人已经散了,现在宿舍的门估计已经关了,他装作迷糊的样子任贺知书拖着他在宾馆开了一间房。
深夜,一人在床上躺着装睡,一人在椅子上坐着发呆,两人沉思各异,
林什偷偷看贺知书环抱着自己把胸前带着的平安符掏出来反复摩擦,像是抚摸情人般温柔,月光下那个少年被寂寞包围,清冷的光线镀在他身上,反射出他眼角未干的泪痕,
他明明坐在那,却又仿佛离自己千丈远,他在自己身边明显的划了个圆圈,不准任何人越过。
林什心中隐隐抽痛,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少年,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了。
第二天一早回校的时候两人一路无话,快到寝室门口的时候他拉住贺知书,看着那双温柔的眸子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里面的歉意和怜悯刺痛,鬼使神差的凑下去吻了他,想告诉他自己或许可以等,等他慢慢对自己打开心房,下一秒脸上传来的刺痛却打醒了他,
林什从没有在看到过贺知书有如此情绪失控的样子,他看到平日里温和的从不发脾气的小师弟甩了那个男人一巴掌,像个刺猬一样把对方扎的满身是洞,又在小师弟让自己走后转身看到那个男人紧拥着小师弟,空荡的清晨传来小师弟委屈隐忍的哭声还真刺耳。
他自嘲的想,这场恋爱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呀!
蒋文旭开始频繁在杭州北京来往,贺知书不排斥的态度让他受宠若惊,尽管贺知书还是不和他说话,不怎么搭理他,但是默认他在身边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他也不敢有大动作,怕惊扰了少年刚刚稳定的情绪。
标准的微笑,出色的能力,一如既往的平和,少年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但蒋文旭还是敏感的感受到了变化,少年不快乐,蒋文旭试探的问了问,少年冷漠的眸子只是闪了闪,并不想作何回应。
贺知书的情绪不仅影响着蒋文旭,还引起了贺妈妈的猜疑,重生以后因着学校就在本市的缘故贺知书经常回家,尽量弥补以前和父母分离的时光,
在06年初雪来临的时候贺妈妈照例收了蒋文旭拿来的饺子和他寒暄了几句后决定和贺知书好好谈谈。
贺妈妈敲门进卧室的时候贺知书又开始坐在床上发呆,看到妈妈进来才回过神,面无表情的轮廓柔和了下来,乖巧的问道:“妈,什么事呀?”,
贺妈妈看到儿子的变化在心里重重的叹息,坐到床边慈爱的抚摸了一下他柔软的黑发,“小书,过了年你就23岁了,想好以后在哪里工作了吗?”
贺知书被妈妈暖和的手掌摸的很舒服,不自觉的蹭了蹭,听到妈妈的话愣住了,
23岁了呀!爸妈就是在自己二十三岁的时候去北京看自己的路上遭遇车祸去世的,他的心底泛起寒意,坐到妈妈身边抱着妈妈深吸了几口气说:“我就在杭州呀,毕业了直接去代课老师那里实习,到时候又可以经常回家看你们了”。
贺妈妈看着怀里的儿子心都软了,她和贺爸爸常年工作不定时,小书从小就是爷爷带大的,和爷爷比较亲近,这样粘人的小书并不多见,
她不由得放松了语气,不经意的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能带个人回来呢,咱家多个人才更热闹呀”,
贺知书僵了一下,不自在的说:“妈,我才23岁,您这催婚也太早了吧”。
贺妈妈感觉心里更沉重了,她也不是能拐弯抹角说话的人,索性豁出去,磕磕巴巴的总算说出口了:“那,你和,咳咳,那个蒋,蒋文旭,你打算怎么办呢?”,
贺知书这次真僵住了,他脸上的惊恐惹的贺妈妈一阵心酸,贺妈妈看他习惯性咬住嘴唇,把他的下巴往下拉:“不许咬嘴唇,妈妈没怪你”,
贺妈妈又揉了揉贺知书的头发道:“其实,妈妈一开始就知道了,虽然你和爷爷住的时间比较长,但是妈妈自信还是了解我儿子的”说着怀念似的笑了
“那时候你就爱和蒋文旭玩,本来妈妈没在意,你们那个年龄的少年,谁没有几个玩伴,可是渐渐的妈妈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你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他看你的眼神太露骨了,你在他面前也完全不像普通朋友的样子,刚开始猜测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吓坏了”
说着抹去了贺知书滑在眼角的泪水继续道:“那时我就想,我那么优秀那么乖巧的儿子吗,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呢,
爸爸妈妈查了很多资料,有的说是先天的,有的说是后天,可是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都是改不了的,特别是看到你和他越走越近,妈妈都感到绝望了,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特别压抑,妈妈经常睡不好,梦到你和我出柜”,
“妈”贺知书的嗓子感觉像是塞了团棉花,说不出话来,原来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情绪是悬在父母头顶的随时会掉落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