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书,即使你再也不能相信蒋文旭,我也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上一生骗了你十四年,这一世,我打算要骗你一辈子。
蒋文旭的工作重心还是在北京,不得不在贺知书出院后离开,他走的时候想把贺知书带到北京被他拒绝了,贺知书的身体恢复的不错,除却整个人懒洋洋的,其他的都好似已经恢复正常,出院后就跟着导师投入到实习中,
白日在喧嚣忙碌中度过,晚上为了研究病例经常熬到深夜,导师很欣赏他刻苦钻研的精神,他苦笑,谁知道呢,万籁俱静时,只有忙碌才能把所有的感伤和寂寞赶走,只有疲惫才能不让他做缠了他数个晚上的被父母抛弃又被蒋文旭抛弃的梦魇。
蒋文旭料想到自己可能会遇到沈醉,可没想到这么早他就和沈醉有过一面之缘,
他被张景文拉着去ktv赴酒场,这个时候的张景文还混在灯红酒绿中,交往的朋友有钱有势又惯会玩耍。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和公子爷聊天,突然听到旁边一阵吵闹,眯着眼睛看去,居然是沈醉,
他此时正一手拿着托盘,另一只手端着满满一杯酒,惶恐的目光好像是小鹿找不到方向,坐在张景文旁边的那人把外套脱掉道:“你若是这杯酒喝了,我就放过你”,
蒋文旭最开始对沈醉感兴趣就是因为他很像少年时的贺知书,现在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惴惴不安的样子更是神似,想到他最后可能是因为被自己赶走精神不济才命丧在车祸中,毕竟是跟了自己三年的人,蒋文旭虽然气愤他是导致贺知书走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对他的死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想到这,他站起来拿起酒杯敬了那人一杯:“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为了他坏了大家的兴致,这杯酒我来替他喝了,叶少您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
那人看看蒋文旭,又看看沈醉,“哦~”的一副了然的表情道:“必须给,蒋总这面子必须给呀”。说着冲蒋文旭猥琐一笑。蒋文旭也不解释,喝了酒就在张景文诧异的眼神中把人带走了。
沈醉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跟在蒋文旭身后,他刚来北京上学没多久,因为艺术生的缘故比别人消费高,在师兄的介绍下来这里做兼职,谁知道这才几天就出错了,刚刚是这个男人替自己解的围,联想起刚刚那个人不怀好意的笑,他又紧张又有些期待。
蒋文旭站定看着他的样子就猜测到了他的想法,但他不打算和沈醉有太多牵扯,伸出右手让他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道“我有爱人了,刚刚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胡思乱想”,“嗯,谢谢您”沈醉感激道。
“没事,这里太乱,最好还是换个工作吧”蒋文旭建议道。
“嗯,我”,
蒋文旭不等他说完就转身摆摆手“抱歉,我要回家陪我爱人了”。
沈醉望着他的毫无耐心的背影松了口气,开心之余又有些失落。
沈醉再次见到蒋文旭是在大三的时候,学校邀请精英人士来讲课,他一眼就认出了蒋文旭,那个男人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卓尔不群,吸引了大半未出茅庐学生的目光。
讲坛结束的时候被大家包围着追问各种问题,沈醉一直凑不上去,看到他礼貌的回答完问题走出教室后赶紧追上去,激动的叫道:“蒋先生你好,还记得我吗?”,
蒋文旭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给贺知书,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他,沈醉的声音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但他不打算接话,皱着眉头回道:“不好意思,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不接受任何询问了”,
沈醉的热情被一下浇灭,有些语无伦次道:“蒋先生我”,
蒋文旭看他还想说什么冲他抱歉的点头转身就走,低头看到手机中电话已经接通了几秒钟的时间,他的心猛然收缩,小书是听过沈醉的声音的,该不会,
慌忙拿起手机解释:“小书,刚刚是我在学校讲课,有学生问问题,现在刚出门口,”
“嗯”贺知书的声音波澜不惊,问:“有什么事吗?”
蒋文旭听不出他的情绪,道:“我定了今晚的机票,你明天休息想去哪?”,
贺知书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哪都不想去,”
蒋文旭听到他兴致不高,也不勉强,回道“好,那我就在家里陪着你”。
“嗯”贺知书挂了电话,看到了窗户上反射出自己嘲讽的笑,他自然是听到了沈醉的声音,那样清脆甜美的声音,听过后就很难忘记了吧。
他的解释他不想去听,怀疑的种子当年在心里发芽时没有及时止损,现在已经根深蒂固,在意的人才会伤痕累累,锥心刺骨,他对蒋文旭没有信任,也自然会无坚不摧,安然无恙。
☆、我站在黑暗中,心已经跳不动
蒋文旭落地后到超市买好菜才回到贺知书的家里,这个时间贺知书还没有下班,他把作料放到锅里定好时间熬粥,打算炒两个清淡小菜,
晚饭宜少宜淡,自贺知书父母去世后他几乎除去工作只要有业余时间就在两个城市之间往返。
两人心照不宣的过起日子,不咸不淡的生活,贺知书从不过问他的生活,他知道自己也从未再走进过贺知书紧锁的心房。但至少还在身边不是吗?只要一直陪伴就预示着无限的可能。
贺知书回来的时候蒋文旭刚做好饭,“回来了”蒋文旭看到他笑道,“真巧,快洗手吃饭吧”。
“嗯”贺知书拖着身子到洗手间里,新上任的医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质疑,他也不例外,好在他专业知识过硬,得到了不少患者的信任,
只是每日的高强度工作实在让他有些吃不消,坐上饭桌他只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不管是蒋文旭中午的那通电话还是下午出来的体检结果,都让他感到身心疲惫,胃口不佳,
蒋文旭看到他的倦意,知道他是累了,就拿起碗用勺子喂他,“乖,你工作太辛苦了,多吃一点,不然营养跟不上会贫血的”
贺知书在心里冷笑,他自然知道蒋文旭惧怕什么,他自幼就血凝障碍,加上贫血的话得血液病的几率就会比一般人高,他就着蒋文旭的勺子喝了几口粥就恹恹的拒绝不愿再进食。
这些年自父母死后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兴趣,明明是喜欢做医生的,可即使整日忙碌着也总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飘荡着无依无靠,他每次梦到爸妈的时候都抱着妈妈让他们把自己带走,不想再醒来。
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置身于人海之中,却又得孤独生活更可怕的事了。所以他任由蒋文旭出现在他周围,却不容许他再窥探自己的内心。
淋浴时他闭上眼睛想起今天拿到的体检结果,居然有些雀跃,甚至有些期待。
“知书,你贫血很严重,心跳也比一般人急促,确定不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查?”主任把体检结果拿给他,严肃的问道,
“谢谢主任,不用麻烦了,可能是最近太累的缘故,调养一下就没事了”贺知书对于别人的善意总是怀揣着感激。
“好吧,那你注意点,这可是”主任剩下的话没说出口,拍了拍贺知书的肩膀,“你还这么年轻,以你的能力未来大有可为,咱们做医生的身体可一定要保护好,身体垮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谢谢主任,我会的”贺知书当然知道主任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贫血,虚弱乏力,气促是白血病的早期症状,上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不但没有收回他犯病的机会,还因为熬夜饮食问题让疾病提前报道。
他洗好澡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颊,消瘦的身形,温柔的笑道:“爸妈,我快来找你们了。”
蒋文旭收拾好的时候贺知书正坐在床上看书,还是他当时送的那本简嫃的《天涯海角》,记得上面有一句话:你所在之处,是我不得不思念的天涯海角。
最开始读的时候是在高中,那时年少不知何意,后来贺知书去世后他再次翻阅看到时只觉得心如刀绞。
蒋文旭钻进被窝把贺知书环在怀中,习惯性的在他身上深嗅几口,吻了吻他的头发,问道:“怎么想起看这本书了?”,贺知书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倒在蒋文旭的身上,“没什么,顺手拿起来的,不看了,睡吧”。
“嗯”蒋文旭把书收起来,关上灯搂着贺知书,感觉他又瘦了,紧皱眉头:“小书,跟我去北京好不好,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贺知书任蒋文旭给自己捂着冰凉的手脚,全身被暖意包裹着让他头脑有些发昏,却还是清醒的拒绝:“不去,我在这挺好的。”
蒋文旭的下巴抵在他的头上:“我不在你都不好好照顾自己,怎么越来越瘦了,对了,体检结果出来是不是快出来了?”
贺知书漫不经心在他怀里蹭了蹭,回道:“没事,就是工作有些累”。贺知书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让他本来想问体检的心有些心猿意马。
这几年虽然两人一直同床睡,但却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他知道贺知书不喜欢这些事,就不愿意再勉强他,
他低头在贺知书的头发上又吻了吻,打算像往常一样起身去卫生间解决,贺知书感受到了蒋文旭的身体变化,他拉住坐起的蒋文旭,黑暗中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蒋文旭,我们做吧”。
蒋文旭的全身‘嗡’的一下被突如其来的惊喜轰炸,他目光灼灼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吗?会疼的”,
贺知书的眼神没有丝毫逃避:“蒋文旭,我想要”。
蒋文旭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细细密密的吻劈天盖地的向贺知书袭来,进入的那一刻他感觉到来自灵魂的颤栗,这是他最爱的人啊,他终于能再次占有他,巨大的满足让他幸福到顶峰,
他边做边吻着贺知书,呢喃着:“小书,我爱你,宝贝,我爱你”。
贺知书被他的热情刺激的流下生理性的泪水,他眼神迷离,眼睛却黑亮黑亮的,听到蒋文旭的话笑着回应:“我也爱你啊,师兄”。
一盆冰水把蒋文旭所有的□□浇灭,他停下动作,心被贺知书的冷漠的眼睛狠狠剐了一刀,他伸手挡住贺知书的眼睛,颤音问道:“我是谁?”
问完他立即感到后悔,低头含住贺知书的嘴唇企图封住他的回答,贺知书被他吻的肺里空气不足,感觉快要窒息时蒋文旭才松开了他,两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分明是旖旎的时刻蒋文旭却感觉自己浑身发冷,
他一言不发的亲了亲贺知书的眼睛,把他紧箍在怀里:“睡吧”。
贺知书转过身背对着蒋文旭不想看他哀求的眼神,他闭上眼睛知道自己又要失眠了,
蒋文旭从后面紧紧抱住贺知书仿佛这样两个人就能离的更近一些,两人同床异梦,一时间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间回响,
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贺知书感觉蒋文旭流在自己脖子上的湿热眼泪都干涸了,
才听到蒋文旭沙哑又固执的声音:“宝贝,不管是谁,我死也不会放开你”。
贺知书闭上眼睛咬着下唇没有回应,他怕自己一说话就前功尽弃,暴露自己平静外表下跌宕起伏的情绪。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给我再去相
检查结果还是被贺知书糊弄过去,他的样子太云淡风轻,越是这样毫不在意蒋文旭就越是胆战心惊,他托关系从医院拿到了贺知书的检查单,看到数据的那一刻顿时眼前发黑,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中度贫血,心率快,虽然还没有检测出有什么病症,但这几张薄薄的化验单还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白血病发病急促,现在的检测看不出征兆,但蒋文旭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结果已经足够他猜测后面会发生的一切。
想起那天贺知书知道结果回家后还是安之若素的模样,他心中一阵恐慌,他可以拼尽全力给贺知书最好的治疗条件,但如果贺知书自己打算放弃,他又该怎么办
贺知书下班开门的时候被客厅里沙发上坐着的的人影吓了一跳“谁?”,
他打开灯看到是蒋文旭在那发呆,心有余悸道“你怎么不开灯呀,吓死我了”,
没有听到蒋文旭的回答,他换好鞋子又疑惑道:“你不是前两天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