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后的师父转过身来，看着晨安没有说话，冷峻的脸像雕塑一般，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不是晨安以往印象中的师父，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对他关怀的神情。晨安不禁脑子发蒙，他看得出来，但他不敢相信，师父或许真的认为大师兄就是他杀的。
旁边的午韵也是战战兢兢，她现在虽也算是空门中人，还与师父有过一次对话，但对师父也没有更多的了解，现在又是在这种清醒下见面，不禁被师父的威严所震撼。
“我知道道林不是你们所杀。”师父忽然开口说道，并缓缓走向二人，在晨安面前停下：“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明白，如果没有你之前招摇的行为，又何至于被别人利用呢？”
师父停在晨安面前继续说着：“在这个世间行走，不仅仅是武力至上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如果只是个莽夫，又怎么能赢得了那些阴险狡诈、摆弄权谋之人。”
“你只求一时之快，却没有看到未来之相，如若任你发展下去，只会让你逼迫自己误入歧途，离开空门之时我便说过，任何事情的结果，都是通过自己的选择来决定的，现在你就要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经历了刚刚的比武晨安已经有了转变，但师父的一番话又再一次让他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确，如果只是盲打莽撞，那又和修罗场中被国师谭乐贤所操纵的四面鬼有什么分别。
在空门中十二年的耳濡目染，让晨安对世间的有灵之人充满了偏见。从历史中无灵之人遭受到的欺压，还有祖师浴血奋战的拼搏，都说尽了无灵之人的不易，而那些自以为是的有灵之人却不以为然，现在虽然没有活祭那般残忍的行为，但民众的冷漠和排斥，甚至比那活祭有过之而无不及。
初出空门的晨安，在每座城中都能见到仗势欺人的行为，他看不惯，但因有门规在前，他又不便发作，只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各城主身上。
“这些不作为的城主便是这城中罪恶的根源，现在不除更待何时。”这便是晨安的想法。
这时院中一阵脚步声传来，国主夜箐很快便来到了房中，看着晨安面前站立的师父，微微颔首致意后，看门见山的说道：“怀素师父，本来发生在我国都内的事情由我们自行了结便是，但道林师父原本就是空门中人，此次行凶者又是道林师父的师弟，我想有必要请怀素师父前来，也好消除掉带给空门不好的影响。”
怀素捋着胡须，侧过身向夜箐微微鞠躬回礼，微笑着说道：“国主所言甚是，如若不是道林已身为贵国的一名将士，此等事情本应由我空门自行理断。”
夜箐解下披风，坐到桌后的椅子上，理了理衣袖，继续问道：“那怀素师父对于此事有何建议？”
怀素没有回答夜箐的问题，只是转过身面对着夜箐反问道：“那国主希望我有何建议？”
这一问不禁让夜箐楞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怀素的意思。他请怀素师父前来本也不是为了让他提什么建议，只是自己尊敬道林恩师为空门中人，现在道林被害，他自应该让空门了解到事情的情况。
夜箐也不再客气，直言道：“这二人不单单杀害了我的恩师道林，还有我贤国八城城主也兼遭毒手，谭国师竟只是让此二人参加那修罗场，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居然还取得了胜利，洗刷掉了罪名，这种荒唐的事情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道林师父为人正直，博学多才，多年来对我教导有方，在这贤国中有至关重要的地位，甚至关系着贤国未来的生死存亡，如今却被你这忘恩负义的师弟所害，让你以死谢罪也无法弥补这巨大的损失。”说着夜箐竟激动的站了起来，愤愤的冲晨安说道。
道林师兄竟是国主的师父，晨安虽然知道大师兄是支持国主的，不想还有师徒这样的一层纽带，难怪在众人面前这国主会如此失态。
“国主莫急。”站在中间的怀素忽然开口：“如若国主是因为道林之事如此怨恨，那我便得请国主收回刚刚的话。”
“此话怎讲？”虽然愤怒，但对于道林师父的师父，夜箐还是有几分尊敬和耐心的。
“如若我说道林的被害是有人诬陷在晨安和午韵二人身上，晨安和午韵二人同时也是受害者，想必国主心中自会得到一个答案。”
看着义正言辞的怀素师父，夜箐不禁犹豫起来。他自然会想到是国师谭乐贤，就晨安和午韵来说，单单他二人并没有需要杀害道林的动机，但如果是他们二人已经与国师勾结在一起，这样除掉道林自然就有了很好的动机。
何况那八城城主一事背后的直接受益者也是谭乐贤，只有他们几人已经勾结，这些事情才解释的通，否则还能有更合理的解释么？
看着陷入沉思的国主，怀素又继续说道：“没错，那八位城主确是晨安所为，但那属于另一件事情，只是在事情发生后，有人利用了晨安所造成的影响，而让国主模糊了视线。”
夜箐心里暗暗吃惊，这怀素师父好像能看出人的心思一般，夜箐不禁又对怀素多了几分敬畏。
“而且我以为，”怀素捋着胡须，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八位城主的死是偶然也是必然，而且在现在的情况下，被晨安除掉是最好的结果，也算是死得其所。”
“放肆，那八位城主可都是我贤国的功臣，怎能由你这外人随意评价。”
说话之人是夜箐身边的侍卫，夜明，曾率领一支由七名灵王、三名灵圣组成的探险队，前往妖人和魔人盘踞的西贺大陆，只为采集传说中灵植“幻灵草”来为前国主治病，最后经历九死一生，只有他一人带着幻灵草返回了南部大陆，而且还被魔人部落噬去了自己所有的灵气。
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救活夜箐的父亲，但在贤国中夜明的故事被广为流传，成了活着的传说，被称为“死灵者”。前国主死后，夜明又扶持着夜箐登上国主之位，往后一直守护左右，尽心尽力，忠心耿耿。
返回贤国的夜明没有了灵气，实力大打折扣，后来依靠夜箐的五彩灵石才恢复了部分灵气，夜明灵气恢复后的实力虽没有以前强劲，但也与如今的左子瑜不相上下。
二人都英勇善战，胆识过人，且都有不可思议的传说，都被贤国的民众视为贤国的守护神，在贤国尊称为“双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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